亲嘴可以接吻不行小说(石磊磊高压郭)章节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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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0-01-05 07:52:49 编辑:梦松

亲嘴可以接吻不行 已完结

亲嘴可以接吻不行

分类:都市 来源:奇热联盟 作者:修仰峰 主角:石磊磊高压郭

很多闹书荒的朋友再找一本叫《亲嘴可以接吻不行》的小说,是作者修仰峰创作的都市类型的小说,小说的内容还是很有看头的,非常精彩,主要讲述了石磊磊为了弄清被陷害的真相,还自己清白,到处寻找当年给他假新闻线索而后消失的职业报料人高压郭,然而两年来一无所获。八月的一个中午,石磊磊因业务关系请葛蔓蔓吃饭,却意外看到高压郭,断然扔下她飙车追赶。葛蔓蔓非常生气。高压郭诡异地被刑警抓走,他透露的唯一人证又突然淹死,石磊磊不顾一切追查下去,疲于奔命,喋血街头。真相却让他无语泪流,设局害他的是曾经深爱他的前妻齐远兮!

《亲嘴可以接吻不行》 第15章 当年的圈套 免费试读

张老师还是没回来,石磊磊急得不行,已经在表姐那个派出所挂号了。上完班,到处找,想她喜欢捡空瓶子,于是全城的废品收购站几乎都打听过去,还是一无所获。又想起她爱打点一天输赢不超过两块钱的小麻将和四色牌,石磊磊出没于街头巷尾的小牌馆,还是没有消息,倒是碰到了一个以前认识的熟人,绰号钩子,年轻时候做兽医的,后来嫌累改做治妇科病的游医,再后来专攻麻将神技,替人看场子,他吹嘘说麻将牌在大腿上搓一下就知道几筒几条,还说他手在女人后背上轻轻擦一下,她们文胸后面的四个钩钩就立马松开,这功夫石磊磊没领教过,倒是听说他因砍了做老千人的两根手指,进去蹲了一阵,几年不见,他现在是一身神算子的装扮,一见石磊磊就说,兄弟,你的面部结构有点移位,小心血光之灾。石磊磊不信这一套,说钩子大师,现在能解开女人文胸的几个钩钩啦。钩子说,无量寿佛,贫道早已告别三俗,为人间无常操劳了。

石磊磊笑得牙都要掉了,市井就是充满这样无厘头的生活,和钩子抽了一阵烟后,打的回去,快到公司时,借着路灯光觉察出后面有一群人跟着,这帮人气场不对来者不善。石磊磊不想战火在自家附近燃烧,吓着小云和榕榕,赶紧小跑着拐到别的小巷去,低头找砖头,妈的,清洁工太有职业精神了,清理得连小石子都不留一个,更糟糕的是,前面也堵了一群人。无路可走,石磊磊想翻墙走,他们早有准备,一拥而上围了个稀里哗啦。

石磊磊说:“太客气了吧,知道老子没吃晚饭,想请大餐是不是?赚钱不容易,大餐就免了吧,附近有小吃店就可以的,我要求不高,将就将就。”石磊磊一边说着废话,一边打量,基本都是混混,但后面成四方形站着的几个壮汉目光很狠,不是善茬。石磊磊暗暗叫苦。

人群闪开,黄始龙现身了,问石磊磊:“阿紫哪里去了,是不是你勾结公安把她弄进去了?”

石磊磊说:“哟,黄始龙,人模狗样当起老大来了,我友情提醒一句,刑警队正在四处发帖子想请你喝茶呢,还不赶快回家缩被窝躲好。你问我仲紫在哪里,你是不是也想着那五百万?不好意思,这个我没办法帮你,你自己问她去吧,她应该知道在哪里,现在赶去,没准她还能分你一点点,不过这么一点也够你吃喝上三五年的了,你通缉犯一个也不容易,东躲***哪里不要花钱,咳,都不容易啊。”石磊磊喋喋不休地说着,想寻机冲开一个口子,但徒然,那些壮汉像饿狗盯热屎一样盯得可紧了。

黄始龙阴阴地说:“老子不问钱,只问人,你把阿紫弄哪里去了?”石磊磊说:“看不出来,黄始龙你还是情种,不过就你这样仲紫怎么会看得上,她不缺男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黄始龙说:“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最后问一句,阿紫人在哪里,说了,放你一条生路。”石磊磊说:“操,她又不是我老婆,去哪里了关我屁事!”

黄始龙哼了一声,对混混们说:“打,打死为止。”混混们有点犹豫,其中一个嘀咕说他姐夫可是治安大队的头头呢,另一个说早调到学校去啦,他姐姐的派出所也管不到这里,怕什么,打。

石磊磊说:“孙子,你们的新闻太落伍了,治安大队的那个姐夫是调走了,可来了一个防暴大队的新姐夫,防暴大队是干什么的,要不要老子给你们上上课?”这一下震住了这些本地混混,说石三郎,你算什么本事,就仗着姐夫姐姐的势。石磊磊说不服是不是,我们单挑,让我这个老混混教你们怎么做混混。

混混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打石磊磊,几个壮汉不耐烦了,推开他们,手握镀锌管冲上来就打。石磊磊一脚踢倒最前面的那个,但单手难敌四拳,渐渐的只有护住头挨打的份,手上,肩上,后背,大腿,镀锌管像雨点一样落下来。石磊磊感到了害怕,妈的,难道今晚就要这样惨死在这条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巷子里?

一束刺眼的强灯光扫射过来,一辆大马力摩托车轰鸣着赶散了殴打石磊磊的人群,骑摩托的人穿着厚厚雨披对石磊磊说“快上来!”而后呼啸而去。身后,警车拉响警笛冲进巷子,“不许动,蹲下”的呵斥声此起彼伏。

石磊磊听出了是张老师的声音,震惊万分:“妈,怎么是你?”张老师说:“别说话,坐好,去医院。”在一家区医院,护士给石磊磊包扎伤口,血肉模糊的,把小护士吓得手一直抖,但石磊磊知道这只是皮外伤,死不了人。张老师抹着眼泪说:“挨千刀的,下手这么狠。”

石磊磊看着张老师日益清瘦的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能开着那种摩托车来来去去,他想起之前时不时跟踪自己的神秘人,问:“妈,你为什么跟着我?”

张老师说:“娃,别怪妈,妈是怕你性子急,追查那事不管不顾,万一碰到坏人也好帮你一把,这不,今晚派上用场了。”石磊磊说:“我年轻抗得住,可是妈你身体不好,应该多休息,不能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要出了问题,我怎么向远兮交代?”

张老师眼圈红了,看小护士出去,坐到石磊磊身边低声说:“娃,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害你的那个人是谁吗?妈现在告诉你,她就是仲紫!你一定要问,她为什么要害你?原因很简单,她一直喜欢你,可你不理她还看不起她,她要报复你,让你知道她的厉害,不敢小瞧她。她就是这样的坏女人。你一定要问妈怎么知道这事的,妈告诉你,在官尾街烂尾楼里用棍子打晕你的,就是我!妈对不起你,这些年没有一天不在自责,晚上都不敢多睡,罪孽太深怕睡下就被阎王爷抓走。娃你一定还要问妈为什么这么做?是被仲紫逼得呀,她找到我,说不按照她的说做就杀远兮,妈知道她老公是黑社会的,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好哭着答应了。那天我装成捡破坏的先到那边,你匆匆忙忙上了二楼,没注意到我就躲在旁边一层层水泥板后面,打晕你后,按仲紫事先说好的拿走那个装钱的箱子,放进垃圾车里从楼后面的小巷子骑着走了。”

石磊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边,苦苦追寻这么几年的谜底,竟然在这个简陋的包扎室里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答案——主犯是声称一直喜欢着自己的仲紫,帮凶是因爱生恨离自己而去的前妻的母亲!该相信还是不相信,石磊磊茫然无措,只觉得脑袋撕裂的疼:“如果,如果真是仲紫害我的,她为什么也被人打晕在现场?”

张老师说:“没人打她,是她敲了自己一棍子晕倒的。娃一定要问,她为什么不逃走?她是没时间逃了,警察很快赶过来了,她只好自编自演下去。娃是不是还要问,仲紫这样也脱不了干系,最后被判三年?妈告诉你,这些人的眼里只有钱,为了几百万坐三年牢,她觉得划得来。后来我听人说,她老公的兄弟林吓强当时也在附近,目的也是为了那箱子的钱,你看看,他们什么夫妻,睡一张床还防来防去的!”

石磊磊还有疑问要问:“难道说仲紫为了报复我,故意设计了这么一次毒品交易案?可是,交易的另一方没在现场却留下了毒品,结果把她老公牵出来,判了***,这说不通呀。”

张老师说:“妈不知道的事不好说,但害你的人是仲紫,这是千真万确的!”石磊磊叹气,没有说话。张老师说,娃你坐一下,我去药房拿药。石磊磊叫住她:“妈,有人说你在走私文物,这是真的吗?”

张老师眼泪一下流下来:“是,妈在做犯法的事,可没办法,远兮出国要钱,在美国呆也要钱,妈没能耐,只有走老齐家祖上的那条邪路了。”石磊磊说:“要钱跟我说,我来筹,妈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张老师走回来拉住石磊磊的手:“娃,我的好娃,你已经够辛苦的了,妈不忍心再拖累你了。”石磊磊眼角发酸,张老师最后说了一句,蔓蔓是个好女娃,有时间多陪陪她,妈去拿药了。

石磊磊在包扎室等了好久,不见张老师回来,找小护士问刚才那个老人哪去了。小护士说,早走了,药放在这里要我给你,哦,她还说等下会有人来接你。

我的天,这老太太怎么回事,神秘地出现一下,刷的又没人影。小彭开着警车过来了,说刚才你岳母打电话来,说你受伤了。石磊磊说,刚才小巷子那边怎么回事?小彭说,一个中学生报的警,说你有危险,要我们赶快到那个地方抓坏人,我们问他怎么知道这事,中学生说有人要他帮忙打个电话。小彭还说,那帮嫌犯一个不漏,只是黄始龙跑了。

石磊磊一言未发,小彭说伤得重不重,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石磊磊突然问,小彭,你觉得仲紫是害我的那个人吗?小彭沉吟,唔,有可能,这个女人太复杂,不按牌理出牌的,不过也可能不是,她害你的理由是什么,就因为你不像她喜欢你一样地喜欢他?

第二天一早,小云打电话给葛蔓蔓说哥受伤了,挺严重的。葛蔓蔓慌了,火烧火燎赶过来,脸啊手啊后背什么的,都被打惨了。葛蔓蔓问怎么又跟人打架。石磊磊说,没什么,碰到几个毛贼。葛蔓蔓说,你傻呀,他们人多打不过,不会跑?

石磊磊埋头没说话,看他那样,肯定还有事。小云说,张老师失踪好几天了,急死人了。葛蔓蔓说,不会吧,大前天晚上她还来我酒吧喝酒说话呢。石磊磊说然后呢,葛蔓蔓说然后她就骑着摩托回去了。石磊磊说她没说去哪里吗,葛蔓蔓说,没问,应该回家吧。石磊磊又问,这几天还有谁到过你那,葛蔓蔓说,仲紫前天来过,说了一阵话走了。石磊磊觉得有问题了,这一老一小两个女人似乎在搞什么东东,很不一般的东东。

小云在整理东西,一包一包放好,葛蔓蔓问要去哪里,小云说要搬家,搬到新公司附近的公寓,榕榕也要到那边的幼儿园上学。葛蔓蔓说,干嘛搬呀,这不挺好的吗。小云说,我也这样说,可我哥非搬不可。葛蔓蔓追问石磊磊,石磊磊说,这里不安全。葛蔓蔓说,不安全?好好的哪会不安全,石磊磊说,我是说这里房子太旧了,一到晚上老鼠蟑螂到处爬,那边新房子,保安物业各方面都是一流的。葛蔓蔓说,哟,新公司一开张,石总口气就大不一样了。

快到中午时,小彭来电,语速超快:“石哥,来大菜了,五分钟前有人给我们报警,说仲紫从你岳母家拿走那个箱子,就是装着那笔钱的重要物证,你那个案子今天可以揭开谜底了!”石磊磊问报警人是谁,小彭说不知道,中年男人,北方口音,用的是火车站附近的IC电话。石磊磊说知道了。小彭说,不想一起去看看,见证我亲手抓捕案子幕后指使者的场景吗?石磊磊说,那是你们警察的事,我受伤了走不动。

石磊磊刚挂手机,小云的手机响了,她大叫起来:“哥,不好了,幼儿园刘老师打来电话,说刚刚一个女的去看榕榕,乘她不注意,把榕榕抱上车开走了!”石磊磊条件反射式地一下站起,风一般地跑到大门口开车,小云和葛蔓蔓也跳上车。小云愤怒得满脸通红,大骂仲紫坏女人,就知道她不安好心,都偷孩子了!

石磊磊头脑很乱,仲紫又拿钱又强行抱走榕榕,她想干什么,开溜?要溜到哪里去?还有,报警的是不是张老师,她现在人又在哪里?葛蔓蔓也明白了,张老师和仲紫接连来酒吧找她,不仅仅是为了闲聊而是告别,不过一个是伤感的,另一个是带有警告意味的。

石磊磊把情况告知小彭,小彭回复说,已经监控到仲紫的车,一个男的开车,后座确实有一个小孩,正在开往金牛山公园方向。石磊磊像开坦克一样开着他的皮卡,小彭又来电告知,嫌犯已经拐到江滨大道。石磊磊抄小路赶过去,远远看见三辆警车跟着一辆小车过了解放大桥,右转向轮渡方向。

等石磊磊三人追上时,警车已经截住小车,开车男弃车而逃,小彭带着警察把仲紫围在闽江边的堤岸上。仲紫左手死死拖着那个满是灰尘的箱子,右手抱着榕榕,满头是汗,叫警察别过来。榕榕则哭闹着要爸爸。

冬天的正午,阳光暖暖的,而闽江上刮来的江风冷冷的,一热一冷混杂在一起,让人若有所失,感叹老天弄人。石磊磊冲到警察前面,朝榕榕伸出双臂:“榕榕,爸爸在这,别怕!”

仲紫大喊:“别过来,不然我跳下去!”她脚稍稍移动,几块石子便掉下闽江,虽然是枯水季,但这段闽江仍然水流湍急。葛蔓蔓和小云惊呼起来,喊着榕榕。石磊磊带着乞求的语气对仲紫说:“仲小姐,不要这样,有话好说。”

仲紫说:“还能说什么?我出来也想好好过,可是你们讨厌我,鄙视我,还要除掉我,我哪里惹你们了,要对我斩尽杀绝?”说完呜呜地哭。小彭作了个手势,侧面的警察想冲上去制服她,仲紫很警觉,把榕榕抱高:“再过来,我扔她下去!”榕榕吓得哇哇大哭,石磊磊慌了,拦住警察,又对仲紫说:“别这样好不好,你误会了,没人要拿你怎么样的。”

仲紫嗤之以鼻:“还说没有?那我拿回我自己的钱抱走我的孩子,你们为什么要围追堵截?”石磊磊说:“这钱涉及那个案子,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你要钱我可以给我,请你不要再吓榕榕了!”

仲紫看着石磊磊哈哈大笑:“石记者,你好可怜,你太善良了,高压郭那个人渣,你也把他当兄弟!还有你那个丈母娘,也不是好鸟,她一定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吧,我告诉你,千万别信,都是谎话,会骗死你的……老妖怪,我低估她了,一定是她报警让警察来抓我的吧。哈哈,别得意,她的末日也到了。”

石磊磊近乎哀求地要仲紫把榕榕给他,榕榕哭得一塌糊涂。葛蔓蔓从来没看过石磊磊这样低声下气求人,按捺不住了:“仲紫,你跟谁有仇找谁去,拿孩子当人质,算什么东西!”

仲紫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才是害人精,没有你,一切都会好好的。”葛蔓蔓说好的说不坏,坏的说不好,我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人。两人吵上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彭突然作了个暂停的手势,对仲紫说:“你不想看看箱子吗?里面根本没有两百万,都是草纸。”仲紫说你胡说,但不放心,一边威胁他们别过来,一边用手拉开箱子拉链,一翻,除了表面薄薄一层是泛黄的纸币,其他都是剪裁得跟钱一样大小的纸。仲紫愣了,爆发出欲哭无泪的狂笑:“管彬,算你狠,连老婆都当赌注用!也好也好,我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泪水如闽江水喷涌而出,在她美丽冷艳的脸盘翻滚。仲紫对石磊磊说:“石记者,你是对的我不该嫁给他。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还是要说,我没有害你,真的没有,我喜欢你也是真的,认识你我不后悔。”在场的人没有一人说话,只有榕榕朝着葛蔓蔓叫妈妈。仲紫说,贝贝我才是你妈妈,叫我一声妈妈,好不好?

榕榕不依,仲紫仰天长叹,眼泪滑过下巴掉在水泥做的堤岸上,她放下榕榕,榕榕哭着喊着奔向葛蔓蔓,葛蔓蔓紧紧搂在怀里。

小彭一挥手,警察一拥而上要拿下仲紫,她死死盯着看和榕榕亲昵的葛蔓蔓,大喊:“葛蔓蔓,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话音刚落,纵身一跳,以专业运动员的姿势入水,溅起一小圈涟漪,很快水面恢复如旧,闽江水依然,只是仲紫不见了。

众人惊呼,看着堤岸下的江面,小彭迅速联系水上110,折腾好一阵,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石磊磊说,别找了,她水性好得很早游远了,对葛蔓蔓和小云说,我们回家。小彭后来打电话来,说下通缉令了,不信她能逃到天涯海角。石磊磊说,你们抓不到她的,不然她不是仲紫。小彭说,不管怎么说,挂了三年的案子终于破了,可喜可贺,如果需要,我们给你原来的报社发公函证明你的清白。石磊磊说算了。小彭说,石哥你怎么了,黑锅终于扔掉了,怎么一点也不高兴?石磊磊说,我高兴得起来吗,我岳母人在哪里还不知道呢。小彭说,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你岳母也不含糊啊,用假的两百万作诱饵把仲紫彻底打趴。石磊磊说,我头疼,要吃药睡觉了。

可躺在床上,石磊磊哪里睡得着,这两天接着来的事情太诡异了,张老师在包扎室说的那些话在理,可仲紫最后说的好像也是肺腑之言。谁在说谎,或者说还有什么东西还隐藏在沉默的黑暗处?石磊磊理不清头绪,但隐隐感觉那个案子并不会因仲紫被认定为幕后指使者就画上句号。

第二天,石磊磊正在上班途中接到那对年轻夫妇的电话,说来了海关的人,请他过来一趟。石磊磊到了那边,海关的人查验石磊磊身份后说,你前岳母涉嫌一起重大文物走私案,我们要依法搜查房屋。忙碌一阵,没查到什么东西,张老师实在简朴,除了原来就有的家电设备,房间里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寥寥无几。

海关的人将几给信封给石磊磊,这是嫌犯留给你的,经检查,你可以带走,另外我们要派人在这蹲守几天,希望你配合。石磊磊没有异议,问你们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海关的人说,我们要是知道,还有必要到你这来吗?

石磊磊打开信封,一个是这几个月的房租以及缴交的物业费水电费,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一个是捡空瓶子卖得的钱,还有就是一封信,匆匆写就的娟秀钢笔字:“

磊磊:

妈走了,妈是个罪人,只有负案在逃,逃到哪里就死在哪里。这是命,怨不得别人。

孩子,不要怪妈,也不要怪远兮,老天已经惩罚了她。她在美国过得并不好,拿她的话说,是行尸走肉。妈恳求你忘记她,就像谁也没有认识过谁,各安天命吧。

妈唯一恨的是仲紫,我们一家的不幸都是她带来的。拿这次来说,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跟仲彩华公司做文物生意的事,上门要挟我,要我把那两百万还给她,不然她就报警。那个箱子三年来一直放在杂物间,我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它是肮脏的东西,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她要,我就给了,但这女人的歹毒超出想象,我低估她了,她一定拿到东西后就报警,不然这次生意不可能这么快暴露的,害得妈只好逃走,连跟你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孩子,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儿,你心好人好菩萨会保佑你的,只是性子急,得改改。蔓蔓是个好姑娘,千万不要错过,我做梦都想看到你跟蔓蔓在一起,这样妈也觉得罪孽轻了些,死也甘心了。

不要浪费钱浪费时间找我,我是死是活已经没多少区别了。你一定要好好过。

再见,孩子。

妈”

石磊磊震惊,捏着信纸半天说不出话,不仅因为张老师不辞而别亡命天涯,更在于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凶狠的较量,他不知道该相信谁,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她们都从这个城市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了。

第二天,石磊磊收到消息,仲彩华公司轮流主事的三个帅哥被刑拘,海关和警方查封其公司,追查涉案人员,一时间员工作鸟兽散,仲彩华风风火火的生意黄了。不过仲彩华又一次躲过一劫,这老狐狸退隐真是退得恰到好处啊。又有消息传出,仲彩华公司不过是个中转站,她背后还有更大的老板,流言满天飞,惶恐一片,很多公司都卷入其中,忙着辟谣和声明。石磊磊又想起小胖妞的陀螺,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会成为“转”的一部分,越转越快,也越来越身不由己。

石磊磊还是买了张机票去了齐远兮老家一趟,打听张老师的消息,老家亲戚很奇怪,说前不久她刚回来呢,在装大枣核桃的袋里夹带走了一些“好货”,说弄到国外值钱得很。石磊磊无语,匆匆而别。

沉默的暗战之后一片狼藉,但生活还得继续,石磊磊匆匆搬到公寓那边住了,小彭很奇怪,说你这偷偷摸摸的架势,怎么像胜利大逃亡?石磊磊乘小云上楼拿东西说,黄始龙没落网我心里不踏实,我自己无所谓,可小云和榕榕伤不起。小彭说,这小子没准早吓破胆,躲到爪哇国去了。石磊磊说,你不了解他,他可不是林吓强,有脑子,更可怕的是,为了仲紫可以做任何事情。一个死心塌地的情种,自从六年前认识她,不结婚,不恋爱,连女人也不沾,就一声不吭守着仲紫。我担心他知道仲紫跳江的事后,会像疯狗一样地咬人。小彭说,我们会抓紧追他的,不过大案子多,实在分不出更多人手。石磊磊说,所以得自力更生,自我防护。

小云抱着榕榕下来了,石磊磊改口说,好了,让我们辞旧迎新,从此芝麻开花节节高。小云抹着眼睛看着这老房子,说都住出感情了舍不得走。石磊磊说,我们继续租着就是了,想它了就回来看几眼。小云说,哥,搬家就搬家,干嘛晚上黑灯瞎火的时候搬呀?石磊磊说,乔迁之喜嘛,我请算命先生挑了良辰吉时,示意小彭赶快上车走人。

元旦转眼就到,葛蔓蔓很忙,大家也都忙,没了仲紫的日子很安宁,感觉越来越好。石磊磊偶尔过来酒吧坐坐,没以前爱说话,沉默坐着若有所思。葛蔓蔓开玩笑说:“还惦记着仲紫?”说完就感觉捅了马蜂窝,狗头应该会暴跳如雷的。

但他今天没有,只淡淡一笑,自问自答:“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叫我石记者吗?她是提醒我曾经有过被报社开除的耻辱,无论到什么时候,这耻辱都还会在的。”葛蔓蔓心里一震,马上想起仲紫说的那句“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叫我仲小姐吗?”棋逢对手的两个人哪,不是说他们相互喜欢或爱什么的,而是说他们的心智在同一个层次,思维频率也惊人共振,这是怎样的相知呢?两个仇敌之间的关注会远远超出对各自爱人的关注,原因恐怕也在于此吧。

石磊磊问葛蔓蔓想什么,葛蔓蔓说没什么,其实她是很想再问问仲紫说的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是不是真的,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仲紫消失了,但是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葛蔓蔓又隐隐嗅出味道,仲紫虽然不在了,可她的幽灵还在飘荡着,没准哪天蹦出来吓人。

元旦来了,喜事连连,先是石磊磊表姐、南山和老汪以及他前妻各自换位的集体婚礼,虽然只是小范围的宴请,但场面格外火爆。南山被灌得东倒西歪,他原谅石磊磊了,一个劲抱住他喊兄弟,问什么时候把温柔大方的小葛娶回家。石磊磊说,想得美,还没开始恋爱呢。南山说,这还不容易,牵着石磊磊的手到葛蔓蔓面前,说小葛,我兄弟要和你恋爱,今晚开始。葛蔓蔓不好意思,说大哥,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南山瞪着醉眼叫道,石磊磊,又来事是不是,看我不揍死你。表姐不满意了,说南主任,这里好像不是警校吧。南山说,不是警校学生就不能管?我怎么也是他姐夫,揍他是教育他学好。表姐说,一边去,关心你现在的小舅子去吧,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两人掐上了,害得石磊磊居中调解,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让他们各回各家。葛蔓蔓一边看着笑个不停。石磊磊说,姓葛的,有意思吗?葛蔓蔓说,很有意思,这就是沾花惹草的下场。石磊磊说,我沾谁惹谁了?葛蔓蔓想起兰倩和林静,不爽,说你心里清楚。石磊磊说,至少没沾你。葛蔓蔓怒火燃起,轮不到你沾。石磊磊说,还好没沾。葛蔓蔓生气了,出了酒店,以为他会叫她或追上来,但没有。王八蛋,死性不改,谁嫁他谁倒霉!

接着是刘姐主办的首届“圆桌密谈”喜结良缘,第一对是帅哥和丁字裤,这在情理之中;另一对则充满极度的滑稽感,富二代居然和专攻男性心理学的女博士对上眼,拍拖两个月后毅然领证,据说决定性的推动力来自富二代的老爸,他请高人算了一下两人八字后,说了一句:女博士是家中至宝,百年一遇的旺夫命格。两对新人先后大摆宴席,都请了其他嘉宾,石磊磊和葛蔓蔓经不起他们热情邀请都去了。石磊磊开着一辆帕萨特到酒吧接人,葛蔓蔓问哪来的车,石磊磊说公司用车,过一阵,自己买辆漂亮的车过过瘾。葛蔓蔓想起那次他用借来的宝马接毛毛,便说暴发户气又上来了,赚了点钱不显摆一下晚上睡不着是不是?石磊磊说,暴发户懂得买漂亮的车么?再说了,赚钱不花等于没赚,伟人们都这么说的。葛蔓蔓说,放屁,又在胡说八道。两人一路吵到酒店。还好,宴席的时候面对外人,狗头表现还算得体,拐弯抹角捧了葛蔓蔓一通,乐得她心里暗暗开花。同一席的人说完新人后,矛头对准挨着坐的石磊磊和葛蔓蔓,说你们也抓紧把喜事办了。葛蔓蔓忙说,我跟他没关系的,不过搭了个顺风车。狗头则色迷迷地说,是要抓紧,追了这么久都还没冒泡,主要是我的问题,要检讨,继续练内功。葛蔓蔓尽管外表无动于衷的样子,但狗头不绝于耳的盛赞,又怎能不让自己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呢?

快乐的日子飞得贼快,转眼过年都要来了,石磊磊新公司经营状况出奇的好。他挑了个周末时间,在香格里拉酒店举行答谢酒会,二十桌济济一堂,该请的人都请了,也都来了,别提有多热闹。

答谢酒会,以酒会亲友,自然是放开喝。喝到最后,葛蔓蔓坐在那头都抬不起来了。石磊磊要依松送她回去,葛蔓蔓不让,说我要你送我回家。依松忍住笑,说三郎哥,你送葛姐回家吧,这里的事包我身上。石磊磊开车送葛蔓蔓回,葛蔓蔓说,这几天在查醉驾,别走大街走小路。石磊磊说,行啊,还没醉。葛蔓蔓不说话,呵呵地笑。石磊磊说,傻笑什么,葛蔓蔓说,不告诉你。

车走到工业路旁边的一条小街道,葛蔓蔓说停车停车,摁下车窗就吐了。石磊磊拿纸巾帮她擦,说叫你别喝这么多,就是不听。葛蔓蔓吐完好受多了,大脑混沉沉的就想睡,她笑着抬起脚靠在石磊磊腿上,石磊磊,你喜欢过几个女人?石磊磊说多了去了。葛蔓蔓说,齐远兮算一个?石磊磊说,当然,她是我老婆。葛蔓蔓说,仲紫呢?石磊磊,喜欢,这么漂亮的能不喜欢吗?葛蔓蔓说,林静呢?石磊磊说,这个问题跳过去。葛蔓蔓说,我呢?

石磊磊忽然扑过去将葛蔓蔓护在他身下,一声沉闷的枪响,左边车窗玻璃被打穿了一个洞。一个骑摩托车的黑衣男人一闪而过,石磊磊打开车大灯,只看到他的背影。葛蔓蔓迷迷糊糊问怎么了,石磊磊说,一个小弟在放鞭炮。葛蔓蔓哦了一声,昏睡过去,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回家,又是怎么钻进被窝一直睡到天亮的。

她更不知道的是,石磊磊马上打电话通知小彭:“黄始龙又现身了,朝我们开了一枪,钢珠枪。”小彭说:“妈的,三天两头行凶,太嚣张了他,我马上向吴大队汇报,你们自己小心……”

石磊磊订的私家车开回来了,他说花了将近两百万,葛蔓蔓叫不出名,但一看就知道是高档次的好车,有品位,锋芒不外露。石磊磊载她和两个小孩去三环路兜风,葛蔓蔓要小云也一起去,小云说你们去哈,我以后再兜。三环路很宽,没什么车,这豪车体现出它的优势了,坐在里面看风景,不能不说是一种极大的精神愉悦。

葛蔓蔓打开天窗吹吹风,虽然有点冷,但舒服到骨头里。她觉得幸福生活莫过于此了,这和金钱、豪车没有必然关联,不是说赚钱多或有钱买好车就一定幸福,这是一种能力,让女人对生活和将来充满信心,觉得这男人是值得托付的,他很有责任感,在为改善生活和提高生活质量而努力。什么是女人常常说的“安全感”,这就是,可惜很多男人不懂。

除了兜风赏景,石磊磊还采购年货,给葛蔓蔓,两个小孩,葛蔓蔓爸爸,小云,以及来福州过年的小云爷爷奶奶、小彭父母都买了新衣服,还预订年夜饭,到时几家人合一起吃饭。妈妈看着国际名牌的衣服,除了说让磊磊破费了没多说什么,爸爸就喋喋不休了,一个劲自我表扬看人很准,小弟是个有出息的人。他还跟葛蔓蔓说,女儿呀,差不多就把事办了,省得别的人打主意。葛蔓蔓说,爸,人家都不急你急什么。爸爸说,哎呀,什么年代了,主动一点也没什么啦。葛蔓蔓说,哪有女生迫不及待的,不行…….

葛蔓蔓心里充满了幻想,虽然仍免不了磕磕碰碰吵架什么的,但这日子就像三环路一样已经是一马平川,就等着看前面赏心悦目的风景了。谁知,平地也会起惊雷,而且炸得轰轰作响。

这还得从江总公司的尾牙宴说起,石磊磊带几个骨干去“拜码头”,拼酒拼得死去活来,最后只剩下他和谢经理喝着。谢经理明显喝高了,口齿都不清楚:“兄弟,新公司盈利这么快,这么好,你得感谢,感谢…….”

石磊磊接过来说:“老谢,我知道,得感谢江总慧眼识珠,老谢你鼎力帮忙,还有公司其他人的支持,这些我都记住了,你放心。”谢经理歪歪斜斜端起酒杯:“还有,还有一个人——你不能忘了。”

石磊磊说:“还有谁?”谢经理说:“就是你老爸!”

石磊磊说:“这跟他有什么屁关系?”谢经理凑过来说:“兄弟,关系大了,江白一再叮嘱不让说的,可我们是铁哥们了,今天老哥就告诉你这个秘密。你爸在省里某某部门当处长是不是,别看官不大实权不小啊,多少项目就握在他手里…….”原来,江总公司参与一个重大工程项目竞标,石磊磊爸爸正好是主管项目的处长,鉴于江总公司实力和以往业绩都相当不错,说可以把这个项目给他公司,同时不经意地问江总是不是还在做贸易批发生意,说他儿子也开了这么一个公司,正在创业期。江总心领神会,才有了后来的事。谢经理说:“兄弟,你说该不该感谢一下你老爸,多关心你啊!”

石磊磊听完,大叫一声,把桌子掀了个底朝天。谢经理大惊:“兄弟,你这是怎么了?”石磊磊怒目圆睁:“我就说,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会落到我头上,原来你老板跟老东西在作交易,呸,不稀罕,我要跟江总立刻解除合同!”说完怒气冲冲走了。谢经理酒吓醒了一大半,想追石磊磊又追不上,慌不迭地给老板打电话:“江总,坏事了…….”

葛蔓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是大年二十八,她让依松他们都回去过年了,自己一人看酒吧,客人少了很多,但她不想关门大吉,毕竟第一年开业。这天中午,葛蔓蔓正在擦洗咖啡杯,风铃响了,进来一个年近六旬的老伯,一看就是在机关上班的人。他说请问你是小葛吧,我叫石乘山,是石磊磊的父亲,掏出身份证工作证给葛蔓蔓看。

葛蔓蔓连忙说:“叔叔您好,请坐请坐。”她没有看证件,因为不用看,他和石磊磊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连很多手势都一样,唯一区别是石磊磊的眼神锐利,而他富态安详。石乘山开门见山:“小葛,今天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葛蔓蔓纳闷,没搞错吧,我一个酒吧小老板能帮机关干部什么忙,尽管如此,她还是说:“叔叔别客气,如果我能帮上忙,一定尽力。”

石乘山叹口气说:“自从磊磊妈妈去世后他就和我断绝了往来,说没有我这个爸爸。可我作为爸爸,哪有不管孩子的道理?他现在跟一个老板合资开了家公司,背后我有出点力,不过都是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帮忙的,不是像磊磊说的‘肮脏的交易’,昨天他知道我在暗中帮忙后马上跟这个老板取消合同。这个公司刚上轨道突然不做了不是很可惜吗?”

葛蔓蔓大为吃惊:“磊磊为什么要这么做,前几天我还听说公司要加大马力,扩大规模呢。”石乘山说:“他是恨我把我当仇人。从小我对他管教很严,方法也很粗暴,可我也是为了他好啊。至于他妈妈的事,咳,夫妻之间很多事是不好跟孩子说清楚的,他一直认为我有负于他妈妈,不全是这样的,他不知道我跟他妈妈感情早就破裂了,为了他安心上大学才没离婚的。他最恨我的是在他妈妈去世后又成立新的家庭,我跟他解释过,爸爸也是男人,也怕孤单,需要家庭的安慰。他听不进去,一口认定我狼心狗肺,这些年就是街上碰到了理都不理,天哪,我,我……”石乘山痛哭不已,葛蔓蔓从来没见过这场面,手足无措。

好在石乘山很快控制了情绪,说小葛你的话,磊磊还是听得进去的,麻烦你去劝劝他,他可以不认我这个爸爸,但不要那么冲动不做那个公司了,创业很不容易,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以后很难有了。他伤感地说:“我都快六十了,马上要退下来了,作为父亲,总是需要孩子好,有好的事业前程,小葛你说是吧?”

葛蔓蔓答应去劝劝石磊磊,石乘山千恩万谢告辞了。葛蔓蔓不知道他跟石磊磊之间的事谁是谁非,但觉得他的这份父爱是真诚的,他说起石磊磊时的神情就像爸爸看着自己时完全一样。她打电话给石磊磊,说有急事找他,石磊磊说,我在杨桥路这边的公司。葛蔓蔓赶过去,搬家公司的人在往里面搬着办公设备,石磊磊在整理材料,问葛蔓蔓什么事。葛蔓蔓想了一会说:“刚才,你爸爸来酒吧了。”

石磊磊鄙视的口吻:“找你当说客的吧,哼,他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劝我!”葛蔓蔓说:“磊磊,我是这样想的,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他毕竟是你爸。”

一本厚厚的名片夹砸在办公桌上,吓了葛蔓蔓一跳,石磊磊吼着说:“我没有这样的爸爸!他配当爸爸么,他怎么对我妈妈的,他敢说么?自私的男人,不要脸!”驴脾气又上来了,葛蔓蔓尽量顺着他,和风细雨地劝说,说以前的事我不懂,但你爸爸这次是真的关心你,希望你好的。

石磊磊冷笑着说:“他关心我?我告诉你吧,是他和后来的婆娘们生不出唐部仔,眼看着年纪大了,怕断子绝孙,才转过来和我套近乎。他那点花花肠子我会不知道?假慈悲,伪君子,恶心!”

葛蔓蔓愕然,这世上居然还有儿子这样解读父亲的,此情此景,叫人如何说下去?葛蔓蔓觉得再劝说已非常吃力,但既然答应石叔叔总得不负其托,还有就是,她实在不愿看到从一个模子出来的父子俩老死不相往来。石磊磊看葛蔓蔓还想说什么,很不耐烦地制止:”其他都好说,这事没得商量,他怎么对我妈,我就怎么对他,公平得很!“

葛蔓蔓有点气:“你怎么这样,知不知道这样对待父亲是大不孝!”这一下惨了,石磊磊跳起来,几乎指着葛蔓的鼻子骂:“放你娘的狗屁,你以为你是谁管我的家事?有种的再说一句,看老子不揍你,你,你给我滚,少烦人!”

葛蔓蔓说我没说错话,干嘛要滚?石磊磊说,你牛,我滚,可以了吧?咚咚咚地出门,一个小箱子挡了路,他一脚踢过去,小箱子硬生生裂成两半。葛蔓蔓坐在椅子上发呆,男人有个性不是坏事,可为什么要这样尖锐,伤完别人伤自己?对母亲感情深,怀念母亲是好事,可谁也没有说非得以父子决裂为代价呀。他对老爸都可以这样,以后对他的家庭和伴侣会不会也这样?葛蔓蔓不知怎的又想起仲紫,在他和她的身上闻出了相同的味道,那就是极端,口口声声爱榕榕,可逃命的时候又不惜拿孩子做人质要挟警察,这和石磊磊与他老爸决裂何其相似?葛蔓蔓感觉石磊磊和仲紫的身影似乎渐渐合二为一,这让她很沮丧很惶恐。

小云出来了,说姐不要生气,我哥就这样,他爸这事谁也碰不得的。葛蔓蔓强作笑脸,问新公司不做了以后怎么办。小云说凉拌呗,反正以前的业务一直都兼着做也没损失什么,就是这几个月的利润都拿去遣散人员只剩下那部车,咳,白忙一场。葛蔓蔓安慰小云,说天上掉下来的大富大贵不踏实,还是安安稳稳过日子好。小云调侃说,姐,没想到你这么看得开。葛蔓蔓说,因为姐姐老了。小云说,其实,这段时间我哥新认识了一批客户,凭他的能力,把新月公司做大也不是多难的事。葛蔓蔓说,那是,小云的“我哥”天生都是能人。两人笑起来了,一起收拾东西,葛蔓蔓问什么时候搬回来住,小云说,我哥说不住这还是住那公寓。

石叔叔这场风波不过是小插曲,无碍于春节主旋律的演奏,年夜饭提前到大年二十九,几家人聚在一起,很尽兴。大年三十是石磊磊妈妈忌日,他按例一人独处。从大年初一起,他和葛蔓蔓像其他家庭一样,带着孩子玩乐,在人山人海的三坊七巷凑热闹,到周边县郊游,泡温泉。葛蔓蔓以为日子就这样了,像福州橄榄一样越嚼越有味。当然,还差一个环节,她不要求他还像小年轻那般拿着鲜花和戒指跪在东街口闹市求婚,甚至连戒指都可以不要,但至少需要一个真诚的场面,真诚地说“嫁给我吧,我会……”之类的承诺。葛蔓蔓需要这样的仪式感,仪式对女人很重要,这是感情得以安放和尊重之所在。

然而他没有,不过葛蔓蔓也不急,觉得时间还长着呢。

眨眼就到了年初八,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机关公司都开始上班了。服务员还没有到位,葛蔓蔓、依松两人打扫卫生,开着他和他女朋友的玩笑。怎么突然停水停电了,葛蔓蔓叫依松去问问房东,自己提着桶去厨房提水,一进去就觉不对劲,门自己关上了,刚回头看看,一个黑影一闪,头皮一麻,一把冰冷的刀子架在脖子上。

葛蔓蔓吓死了,牙齿都哆嗦:“不,不要,钱在上面的柜子里。”她以为是小偷,没想那人慢悠悠地说:“老子不要钱,要你的命!”

葛蔓蔓壮着胆说,我跟你无冤无仇没必要这样吧。那人嘿嘿地说:“跟石磊磊很恩爱嘛,出入成双,活得滋润,可看看阿紫,被你们逼得跳江,你们还有没点人性?”葛蔓蔓明白了,这男人说的“阿紫”是指仲紫吧,可他是她的谁,拿着刀子来替她抱不平?

葛蔓蔓辩解:“仲紫自己跳下去的,她水性好应该没事的。”那人说:“托你们的福,阿紫是没死,而且到美国去了,可她那样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老子咽不下这口气,要替阿紫讨个公道!”

依松回来了,到处喊着葛姐,走下地下室的时候,葛曼曼死命挣扎,但那男人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她的脚尖只在门上轻微蹭着了一下。后来想想,不得不承认混了这些年的依松相当警觉,在外面不作声一阵后,忽然踹开门,一个瓷脸盆掷向那男人,男人一松手,依松便拉过葛蔓蔓压在自己身下,男人的刀子刺中他手臂,依松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喊抓贼啊,抓贼。刚好旁边又有两家酒吧在装修,工人们闻讯操家伙过来,男人跳窗逃走了。

葛蔓蔓手忙脚乱给依松包伤口,依松说扎得不深,先不管它,赶快报警,告诉三郎哥。小彭带着一干警察赶过来,石磊磊也来了。警察做笔录,葛蔓蔓说没看见脸,说话慢条斯理,哦,对了,有港台腔。依松则说,好像有点像那个明星金成武。

石磊磊拉小彭到一边说话:“肯定又是黄始龙,他说话总是慢吞吞的,平常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模仿港台娱乐主持人说话。”小彭摇着头说:“这王八蛋够狡猾的,我们根据线报搞了他两次都扑空。听说他每晚睡觉上半夜和下半夜都换地方,有时干脆睡在桥洞里,难办得很。”

石磊磊沉思:“看来他是冲着葛蔓蔓来的,难道是仲紫叫他替她报仇?”小彭说:“仲紫要报仇的话也应该首先搞你才对。”石磊磊说:“女人之间的仇怨你不懂,仲紫恨的不是我,是葛蔓蔓。”

小彭挠头:“要不,这些天我安排人保护葛姐?”石磊磊说:“警察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你们人手又这么紧,算了,我来想办法。”小彭看做完笔录,安慰葛蔓蔓不要担心,我们已经布控好,只要那人再露脸肯定拿下。葛蔓蔓问小彭,他哪里去了?小彭说,哦,石哥办事去了。葛蔓蔓有点气,本姑娘小命都快没了,他连压惊的话也没一句,什么男人!小彭看出来了,笑着说,葛姐,石哥可关心你了,你的安全是他的头等大事。葛蔓蔓说,我怎么不知道?小彭说,只缘身在此山中嘛。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葛蔓蔓差点惨遭割喉在朋友圈传开了,接下来的两天忙着接安慰电话,葛蔓蔓只好一次次解释,是一个穷得慌不择路的小偷骚扰。连过年发祝贺短信也不回的林风也来了慰问短信,葛蔓蔓表示感谢,并邀他有空来酒吧玩。林风问:蔓蔓,我还能再来你酒吧?葛蔓蔓说:当然可以,我们是好朋友嘛。林风没声音了。

李华也来电话慰问。他春节到东南亚忙生意去了,每天都会在傍晚时分发来短信,表示新春祝贺,或讲东南亚好玩的事,语调平稳,用词中规中矩,没多少情趣可言,但一是一二是二,很清楚。他前两天才回福州,一回来就打电话问酒吧是否恢复营业,还说带回来一些营养品送给葛蔓蔓父母等等之类。这一次,葛蔓蔓以为他也是慰问一二的,没想他说起另一件事,说葛蔓蔓酒吧屋顶阳台空着,还有院子西北角也还有余地,他想在那里做一个佛雕展,来酒吧的客人都是文化人,通过他们扩大他公司佛雕的影响力。

葛蔓蔓想这些地方闲着也闲着,答应了,李华说好咧,我们就过来。没过多久,一拨工人就鱼贯而入,好像他们刚才就等在门口似的。葛蔓蔓让他们先进酒吧坐,他们对葛蔓蔓极为恭敬,说不打扰了,先干活。这些工人很有意思,酒吧打烊了,他们也下班了;酒吧开门营业,他们也开工了。葛蔓蔓纳闷,问领班的怎么回事,领班的回答说,雕刻佛像很讲究时辰的,葛蔓蔓说,难道我酒吧营业打烊的时间正好对上你们的时辰?领班说对对,真是凑巧。葛蔓蔓慢慢看,又看出问题了,每天除了十几个慢工细活的雕刻工人,还有四个虎背熊腰穿着军用靴的年轻人院子内外转悠,很警惕的样子,他们在干什么?葛蔓蔓问领班,领班说,是这样的,这批佛雕是东南亚富商重金预定,上了很大的保险,我们李总怕出意外,派几个保安现场看管,如果给葛小姐添麻烦,请多多包涵。葛蔓蔓说,哦,原来这样,没事,你们忙。

佛雕吸引了客人的关注,问个不停,领班和工人很有耐心,停下手中活一个个详细解答。葛蔓蔓觉得他们很有意思,这么重要的订单,却一点不急。她哪里知道,那天石磊磊匆匆离开去找的正是李华,说葛蔓蔓因为他的原故卷进来了,有杀手盯着她,很危险,李华说需要我做什么,石磊磊说你公司有身手好的保安吧,李华说有,大都是部队下来的,有几个还是特种兵。石磊磊琢磨着既要保护好葛蔓蔓,但又不能让她知道内情,不然她吓都会被吓倒,于是给李华出了这么个主意。李华说,小石你放心只要我在小葛老师就一定没事,石磊磊说,老李,拜托了……

元宵节,石磊磊一大早打电话来说带小彭去逛逛三坊七巷灯会,这土包子没看过,我们这些老福州给他上上课。葛蔓蔓说好哇,把小云也叫上吧。石磊磊说她忙着盘点财务,不叫她了吧。三人约好逛,三坊七巷活动真多,人山人海,欢声笑语。葛蔓蔓看小彭心不在焉,那警惕的神情跟酒吧院子里四个保安一个调调,便问小彭怎么了你,这么多好玩的东西正眼都不看。石磊磊赶紧说,职业病,当了两天警察,看谁都像是犯罪嫌疑人,我表姐和姐夫也这德性。葛蔓蔓没多想,忙着买好吃好玩的,石磊磊格外殷勤伺候着,葛蔓蔓有求必应,心情舒畅得上了天,想这头野驴要是天天这样温顺该多好。她哪里知道,她身前身后呈扇形活动的是刑警队四五个便衣警察,而刚才和她擦肩而过嘴里叼着烟的那个看上去熬夜打麻将缺睡的瘦老头,正是刑警队辣手神探——老杨!

逛了一天,葛蔓蔓脚酸死了,说回吧,人太多,石磊磊说晚上花灯才好看呢,小彭也说我还没看过瘾。葛蔓蔓说,好吧,舍命陪君子。夜晚星空下的三坊七巷,是灯和光的世界,那个流光溢彩,用语言形容已显得俗了,葛蔓蔓拉着石磊磊一盏盏花灯说过去,笑过去,感觉年轻了三十岁,重新回到童年。她觉得今年的灯会就是为两个人举办的,一个叫葛蔓蔓,一个叫石磊磊。

玩到腿都迈不开了,石磊磊说回吧,我送你回家。小彭看葛蔓蔓走到前面去了,朝藏在衣服里的耳麦说:“收队,妈的黄始龙,不上钩。”

回去的路上,石磊磊一直咳嗽,咳得惊心动魄。葛蔓蔓担心,说找个时间体检一下吧。石磊磊说,小云帮我预约了,过完元宵就去体检……

葛蔓蔓万万没有想到,元霄晚上别后,石磊磊就找不着了。

酒吧的酒水饮料,说好一月一结的,可这个月过了好几天,还不见他来,葛蔓蔓打石磊磊手机,关机,她拿着钱去杨桥路公司找他,只有小云一人在忙着接电话派活。小云说,我哥去外省开拓业务去了,走了几天,他还有部手机打打看。葛蔓蔓打了,还是关机。小云说,大概没电了,姐不要急,十几天后就回来了。葛蔓蔓问体检怎么样,小云说,我哥说没什么大问题,支气管发炎。葛蔓蔓说,他拍拍屁股走人,你和榕榕怎么办,小云说,我哥让彭军照看。葛蔓蔓对小云说,有事打电话给姐,他有电话回来也跟姐说一声。小云说,姐你放心吧,我哥心里有你,不会再去找别人的。葛蔓蔓不好意思地笑了,心里却隐隐有不祥之感。

日历翻到了正月二十九,福州独有的“拗九节”,嫁出去的女儿要给娘家送八宝粥或猪脚,葛蔓蔓回了妈妈家一趟,亮亮一直问爸爸哪去了,爸爸也这样问,葛蔓蔓说他去外省出差了,过一阵就回来。葛蔓蔓心里有事,匆匆离开,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找林静,她或许知道石磊磊下落。在此之前,小云打了两次电话,说他哥来电话了,说在外面挺好的,不过没留下电话号码就挂机了。葛蔓蔓心里不高兴,都打电话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两句报个平安,死男人搞什么鬼。这让葛蔓蔓心里空落落的,既焦急又生气。

到林静家时,她正在吃酸梅看电视,身上穿着防辐射衣服。葛蔓蔓说,是不是有啦,恭喜恭喜。林静很得意的样子,说两个月多了,前两天大姨妈没来,去医院查了查,有了,今天特意去前夫家给他爸妈送八宝粥,顺便让他们知道不是我怀不上是他们儿子不行。葛蔓蔓说,都过去的事情还较真呀。林静说,这事不能不较真,关系到女人的尊严——蔓蔓,你今晚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葛蔓蔓也不想绕圈子,问她知不知道石磊磊去哪了。林静睁大眼睛说,拜托,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跟他好久没联系了,他心里有别人我不想自讨没趣。葛蔓蔓看她不像说假话,说了一会闲话告辞了,回去的路上一直琢磨一个问题:最近都没听说她有新的男朋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哪来的?

石磊磊就像流星划下一个漂亮的轨迹后倏的不见了。这就是水瓶座,他想来,自会来的;可他要是不愿出现,你找遍天涯海角也枉然。尽管如此,葛蔓蔓还是心急如焚,决定去找小彭问个究竟。小彭说他也不知道石哥去哪了,不过他现在很好不用担心。这小子肯定知道的,就是不说。

葛蔓蔓闷闷不乐地打理着酒吧,坐在院子凉棚下,看着一点点成形的佛像,心里暗暗祷告:万能的佛啊,请告诉我他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见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亲嘴可以接吻不行

亲嘴可以接吻不行

石磊磊为了弄清被陷害的真相,还自己清白,到处寻找当年给他假新闻线索而后消失的职业报料人高压郭,然而两年来一无所获。八月的..

作者:修仰峰 类别: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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