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与他的铁道旅行人生》 第12章 青森 免费试读

>>>雪国的末班车

因为E5型的“隼”号不是随时都有，于是搭乘了“疾风”号，从仙台站上车。车型是E200型新干线列车，也就是我国早期引进的动车之一。目前武汉至上海区间运行的D字头的动车大多是此类。比起新型车的舒适度，老车的环境反差比较大，而且关键在于票价和新车是一样的。好在乘坐东北新干线前往青森方向的人不是很多，车厢很多位置都是空的。或许过几年连接北海道的新干线开通后上座率会有所增加吧。计划于2015年开通的北海道新干线，南起新青森站，终点是札幌车站，将大大缩短现在的乘车时间。目前前往北海道搭乘列车只有两种方式：一是从东京上野车站搭乘“北斗星”号卧铺车，夕发朝至，耗时较长且票价不菲；另一种就是搭乘东北新干线到新青森站后换特急列车到达函馆。这样的乘车方式并不节约时间，而且票价也不便宜，所以去北海道大多数人选择搭乘飞机。

列车达到新青森后要换成普通线列车折回老青森站。初春的青森还有一丝寒意，津轻海峡吹来的风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但是比起东京，这里的空气明显澄净很多。天空黑压压的云层预示可能会有雨雪天气，路边还有尚未完全融化的雪。我步行到之前预订的旅馆安顿下来，吃了一顿海鲜大餐后就早早地休息了。如果第二天会降雪，那么拍摄的照片一定会很精彩。本次来青森不仅仅是为了体验新型的新干线，更是为了专程体验一下老旧的津轻线列车。晚上的天气预报说夜间会有雪，小小地兴奋了一下，期待明天能拍摄到雪中的老旧列车的精彩照片。

这里顺便谈谈日本的天气预报。中国的预报大多喜欢说什么华南的大部、江汉平原的部分地区及华东的中部和南部这种模糊不清的地理表述。那么请问什么是“大部”？什么是“部分地区”？怎么个“部分”法？日本天气预报则喜欢说：“明天东京天气晴转阴，夜间可能会下雨吧！”这个表示推量的“吧”在日语中很常见，天气预报尤其喜欢用。笔者认为这是和国内的那种“部分地区”和“大部”等词汇类似的一种婉转的表达，甚至可以说是预报不准也不用负责的措辞。因为只是说“可能会下雨吧”，又没有百分之百说会下雨，所以没下雨的话，观众们也不要向我们气象局抱怨不准，我们只是说“可能吧”。

翌日，我醒来就匆忙拉开窗帘，天空飘着小雪，地上薄薄一层雪。这可是第一次在日本看到雪，心中免不了一阵兴奋。雪中的旅途想必更加增添浪漫的色彩。去青森站里的便利店买了一盒车站便当，找了个休息的地方随便地解决了早餐。在开往蟹田方向的候车站台上，停着一列两列编组的キハ40型老旧柴油车，雪白色的涂装在岁月和海风的侵蚀下脱落了很多油漆。搭车的人也不是很多，因为是工作日，大多是周边地区搭车到青森市区工作的客流，反方向的就很少有客流了。列车发车的时候，加上司机一共才四个人。车内没有空调设备，抬头望望车顶居然只有吊扇。但是关上车门后也没有那么寒冷。第一次搭乘这么老旧的列车，感觉像是回到了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日本国铁时代。列车缓缓开动，沿着津轻线向着蟹田站开去，因为是普通线列车所以沿途每一站都会停车，但是都不见上车的乘客。这一段铁路线和津轻海峡线共轨，过了中小国车站后，一段铁路继续向着终点站三厩前进，另一段铁路就穿越海底隧道向着北海道前进了，两段铁路分叉后还分别设有两座不同的车站停车，分别叫做“津轻二股”和“津轻今别”。两站紧密挨在一起，通过步行上下台阶就可以走到另一站，分设两站的目的是为了区分不同列车的行驶方向，避免一不小心坐到北海道去了。此外，想要前往三厩，需要在蟹田车站换乘。因为每天直通三厩的列车少之又少，那一段几乎是没有的乘客的，很多都是无人值守的车站。所以为了节约成本，铁道公司就这样分段运行了。

在铁道摄影爱好者的圈子里，津轻线是一条很适合摄影的路线，但是这个天气里我没有看到摄影的人。转车到了三厩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在这个连遮雨棚都没有的车站，我一个外国人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显得有一丝唐突。来到这个连人都看不到的荒芜之地，先前的兴奋转变成了忧虑。“请问车什么时候返回蟹田？”我走到车站终端的车库去问司机师傅。“啊，今天这台车就停这儿了。”我心一惊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不会吧！难道我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我受惊不小，看看周围荒凉的环境，车站方圆百米目测连栋房子都没有，没有小卖部，也没有自动售货机，没有售票机，更别谈住宿了。津轻线的很多车站都是这样的。我放慢语速再次问司机：“这是最后一班车了吗？”“啊，当然不是，我是指这台车今天就停这儿了，待会还有别的车傍晚返回去的。”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今天就困这儿了呢。外面空气实在寒冷，我走进空荡的仅仅容得下五个人的袖珍型休息室内蜷着身子坐下，看到悬挂时刻表上写着“17∶43蟹田方向”才松了口气，看来不用在这与世隔绝的车站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