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简庄子传》 第9章 庄子眼中的人间世人多迷惑 免费试读

《庄子·骈拇》中说：“则仁义又奚连连如胶漆？索而游乎道德之间为哉？使天下惑也！”庄子认为，仁义就像胶漆绳索一样，夹在道与德之间，使天下的人都迷惑了。世上有的人被称作“君子”，有的人被称作“小人”，而庄子认为君子也好，小人也罢，其实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即多长了一根手指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呢？请听庄子的解释。

庄子说：“夫小惑易方，大惑易性。何以知其然邪？自虞氏招仁义以挠天下也，天下莫不奔命于仁义，是非以仁义易其性与？”小的迷惑使人改变方向，大的迷惑则使人改变本性，自从虞氏在天下标榜仁义以来，天下的人没有不为仁义奔命的，难道这不是仁义改变了人的本性吗？

以此类推，庄子接着说：“夏商周三代以来，天下的人都因为外物而改变了他们的本性。小人为了利益牺牲生命，士人为了名誉牺牲生命，大夫为了家族牺牲生命，圣人为了而天下牺牲生命。他们所做的事虽然不同，但是就其伤害人的本性来说，他们是一样的。就像臧与谷一样，他们在牧羊的时候都把养给弄丢了，一个是因为在看书，一个是因为在玩游戏，虽然他们做的事不同，但都把养弄丢了。伯夷为了名声死在首阳山下，盗跖为了利益死在了东陵山上，他们为不同的事而死，但都是一样在残害生命，伤害本性，何必肯定伯夷而否定盗跖呢？天下的人都是在牺牲生命，那些为仁义而牺牲的人，被称为君子，那些为财货而牺牲的人，被称为小人，就其残害生命和本性而言，他们都是一样的，又何必区分君子小人呢？”

臧与谷把羊弄丢了，而世人则把本性弄丢了，那些追求名声、利益的人，都是多长了一根手指的人。多出来的那根手指，是出于人的形体，而非出于人的本性，那多出来的，就是对外物和名声的追求。庄子说：“此皆多骈旁枝之道，非天下之至正也。”

那什么是“天下之至正”呢？庄子说：“吾所谓臧者，非仁义之谓也，臧于其德而已矣；吾所谓臧者，非所谓仁义之谓也，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吾所谓聪者，非谓其闻彼也，自闻而已矣；吾所谓明者，非谓其见彼也，自见而已矣。夫不自见而见彼，不自得而得彼者，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适人之适而不自适其适者也。”

庄子所说的善，不是指仁义，而是随顺生命，善待自己得到的一切，所说的聪明，不是听见了别人，看清了别人，而是听见了自己，看清了自己。看不清自己而看清了别人，得不到自己的认可而得到别人的认可，是让别人有所得、有所适，而不是自己有所得、有所适。

只关注外在的世界，而不关注自己的内心，这是天下人的大惑，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庄子·让王》中说：“能尊生者，虽富贵不以养伤身，虽贫贱不以累其形。今世之人居高尊爵者，皆重失之，见利轻亡其身，岂不惑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