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有鬼》 第九章 巫不离医 免费试读

五姨换了一辆七座的金杯商务车来接的我们，由于杨正华比较胖不好搀扶，因此叫上了曾三胖，因为曾三胖虎背熊腰，身体素质特好，全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于是，五姨、我、牡丹儿、肖伟贤、杨正华、曾三胖共六人上了车。

我们走的是省道，从我们学校到王婆家要走三个小时的车程左右。

该路线风景这边独好。沿途傍崖临水，崎岖盘折，由于下雨的缘故，蜿蜒的山谷中云海茫茫、雾气腾腾，反倒有种杜牧《山行》的意境。

此诗有曰：“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一场连绵阴雨过后，通透的蓝天白云顿时映入眼帘。这美景，竟然令人很难感觉到此时正身处于黄土高坡。

由于阿尔泰山、天山、昆仑山以及祁连山等山系的强烈上升，因此此地儿形成了西高东低，呈巨大三级阶梯形下降的地形特征。

面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弯弯绕，曾三胖诗兴大发，他清了清嗓子，纵情地背诵道：“

东山的糜子啊西山的谷，

白头发添了几根根。

团支书又领进社主任，

小米饭养活我长大。

身长翅膀吧脚生云，

再回延安看母亲。

一口口米酒千万句话，

说不尽这三千六百天。

当年的放羊娃如今成了人，

满心话登时说不过来。

羊羔羔吃奶眼望着妈，

一头扑在亲人怀。

肩膀上的红旗啊手中的书，

您手把手儿教会了我......”

此诗篇，是当代著名诗人和剧作家贺敬之于1956年所作：《回延安》。

《回延安》是一首采用民歌体形式写成的***澎湃的诗篇。诗人以满腔热忱的赤子情怀，抒发了诗人跳动着的脉搏。以及，诗人对母亲延安的那份永不氓灭的真情。

一篇如此经典的诗篇巨作，却被曾三胖给背诵得次序颠倒和牛头不对马嘴。我们不忍曾三胖再继续亵渎下去，于是一块儿背诵道：“

宝塔山下留脚印，

毛主席登上了天安门。

枣园的灯光照人心，

延河滚滚喊“前进”。

赤卫队……

青年团……

红领巾，

走着咱英雄几辈辈人……

社会主义路上大踏步走，

光荣的延河还要在前头。

身长翅膀吧脚生云，

再回延安看母亲......”

大伙顿时情绪高涨，又在车上唱起了欢快的歌.......

这，就是青春......

五姨在进村后的一块石牌楼旁停的车。几只蹲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看到我们来了后，竟然翅膀一扇，“扑通扑通”朝着巷子深处迅速飞去......

五姨笑道：“这些麻雀是王婆养的，它们此刻是给王婆报信去了，这也是王婆的手段之一。”

果然，我们步行了大约有300米左右时，王婆已经站在那儿静静地等候着我们。只见她一身黑衣、戴着雨衣帽和面纱，言行举止之间颇显诡异神秘，我们不由心生畏惧……

王婆拿了一个鸡蛋让杨正华在上面哈了三口气儿后，递给了我们一口锅：“灶台里的炉灰，用火勾一拔弄即燃。你们去一个人到灶房里把这个鸡蛋煮熟，其余人等先去叠金银。反正大伙闲着也是闲着。”

说罢，王婆给了我们三个大箩筐。王婆叫我们把三个箩筐都叠满金银，而且每个金银都必须撑得很饱满才算数。否则的话，此金银到了阴间后用不了。

叠金银并不难，感觉有点跟我们小时候叠纸船的叠法差不多。我跟着五姨照葫芦画瓢后，也算是叠得有模有样了。

五姨一边叠着金银，一边笑着说道：“其实叠金银并不难，真正难的是怎样把手中叠出的金银，给撑成一个大元宝。你们信吗？”

我乐了：“撑元宝还不简单吗？两手往叠好的金银中间一蹦，不就撑起来了？”

可是我真的照着此说法去做时，手脚却是笨到了极点。无论如何我都撑不饱金银，即便是勉强撑好了，也没有了一个元宝的样儿。

王婆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们这种撑法是不行的，完全没有了元宝的本来模样。你们撑的这些金银烧到下面，是不起作用的。”

这时我才发现，不止是我撑不来金银，原来大伙都是笨手笨脚的一番狼狈相。

呵呵，所谓的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门道。还真是这个道理。

牡丹儿这个时候煮好了鸡蛋，王婆接过鸡蛋，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后，开始剥起了鸡蛋皮。

王婆竟然一边剥着鸡蛋皮，一边带着哭腔，阴阳怪调的唱了起来……

此调有点相仿云南民歌《甘蔗楂烤出酒》，而唱词则像情景回放似的，大致描述了一遍杨正华从小到大的种种重要经历。

当王婆唱到我们那晚的碟仙游戏时，鸡蛋皮也剥完了。

于是，王婆停止了哭泣和唱辞，盯着鸡蛋仔细端详了一会后，淡淡说道：“杨正华的魂丢了，要喊魂。不信你们瞧？”

王婆用菜刀把鸡蛋竖着切作了俩瓣，蛋黄果然一瓣是黄色一瓣为青色。王婆指着那一瓣青色的蛋黄对我们说：“正是因为杨正华此时的魂魄不全，因此这一半的蛋黄才变成了青色。倘若整个蛋黄都变成了青色，那恐怕连大罗金仙都对杨正华束手无策了。”

我们大惊：“啊......”

王婆说杨正华必须得喊魂了，而且非喊不可。但是喊魂得在天刚好擦黑的时候才能进行。

至于为什么要安排在那时才能进行呢？王婆解释道：“这是有讲究的，因为阴间正好跟我们的阳间相反。白天鬼魂都睡觉去了，因此他们要在夜晚才会出来游荡。尤其是天色刚好擦黑时，正是鬼魂纷纷出游的最佳时候。”

此时，三箩金银已经撑好。我们把金银堆到了门外一片空地上。王婆在那儿一番唱词后，叫我点燃了火......

纸化黑蝶后，算是剥鸡蛋这场看魂法事的结束。

等待是一件比较枯燥的事儿，好在肖伟贤十分酷爱灵异故事，非要缠着王婆给他科普点鬼故事才善罢甘休。王婆居然被肖伟贤缠了没办法，只有答应了肖伟贤的提问。

肖伟贤问王婆：“那天色刚好擦黑鬼魂都出游的时候，假如我们活人见到了鬼魂要咋整？”

王婆说：“所以我们走夜路的时候，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时，千万不能答应和回头。否则的话，你的魂就会被它牵走，你的躯壳就成为了它转世的替身。”

肖伟贤吓得伸了伸舌头，正待继续询问时，王婆养得那群麻雀又叽叽喳喳的飞来了。

王婆说又有人来找她看事儿了，她不能继续陪着我们唠嗑，叫我们坐着喝喝茶水或者打开电视看。

我们说不用管我们，犯不着这般客气，你赶紧去忙你的事儿。

这人是来找王婆看病的。

该老汉肚子痛了快有一星期，在医院里打针看病，中药西药都吃了个遍后，仍然不见好转。情急之下，有人给老汉介绍到了王婆的手段。于是，老汉找到了这儿。

王婆对老汉笑着说道：“你算是找对人了。”

之后，王婆叫那老汉脱去上衣趴在床上后，王婆挤了一些葱姜水，均匀的涂抹在了老汉的背上。

随即，王婆双手狠劲地在老汉背上的肩胛骨之间又是扣又是掐，老汉直痛得哇哇大叫。大约有一炷香的时候后，老汉的头发均已湿透，这个时候王婆也停止了动作。

王婆说：“可以了，你把衣服穿上就好了。”

待老汉哼哼唧唧，一脸疑惑的把外套穿好后，老汉忽然惊讶的用着摸着肚子：“咦？好像肚子果然不疼了？”

老汉高兴地对王婆感激不已......

原来王婆不仅会下神，还有这般治病救人的手段。我们看王婆的表情时，都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敬佩。

曾三胖更是由衷佩服，什么昨日文小姐，今日武将军。王婆大仙又是下神，又是行医，真是文武双全。咱们这次，算是跟着大开眼界了。

王婆微微一笑：“自古巫医本来就是一家。所谓的巫医巫医，指的就是巫不离医，医不离巫。直到后来，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医学才从巫术中逐渐彻底独立出来，成为了一门专门的学科造福于人类。”

我们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