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有点方》 第6章 误中催情香 免费试读
回到府上,还未走近东院,就听到一阵笑语欢声。
抬眼一看,果然是那个活泼好动的尚书千金,和自家腼腆内敛的小相公在围墙下踢蹴鞠,几个家丁奴仆就站在一旁小心地护着,生怕这两个娇贵的跌了伤了。
徐颜思站了好一会儿,那娇小姐总算玩够了,停下来时才注意到边上的“女官人”。婢女上前为她擦汗,她小手一甩,直接飞扑到徐颜思身上来,甜甜地喊了一声:“大人下朝啦!”
这孩子和徐颜思碰面的次数不多,却意外的与她投缘,喜欢亲近她。
徐颜思顺了顺她因为玩耍而稍显凌乱的头发,心念一动,低头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个方形的精致的檀木盒子,打开取出里头安静躺着的玉梳,递到小丫头的面前,笑着问道:“喜欢不喜欢?”
月牙形状的梳子,翡翠玉制成,颜色碧绿,剔透晶莹,即使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娃子,也晓得这把梳子非比寻常。
谢颖颖一见就喜欢上了,亮着大眼睛巴巴地瞧着。
徐颜思将她的神情收入眼里,笑了一下,将玉梳重放入盒子里,然后塞入谢颖颖的手中。
这举动落入尚书府的大丫鬟眼里,顿时惊得出来阻止——
“小姐,这物什贵重,不可随意收下,应该还给徐大人!”
谢颖颖被大丫鬟的严肃吓到了,懵懵地将盒子退还给徐颜思。
“这东西,我也用不上。既然我与你家小姐有缘,送与她又何妨?”徐颜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收就不大好看了。那丫鬟是个明事理的,屈膝为谢颖颖谢过了。
自那天之后,徐颜思告假在家,声称近日身体劳累,精神不济,无法到朝中任职。而金蓄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居心,竟然恩准了她半个月的假期。
当然,这也再次招来了朝臣们的眼红。
听闻徐颜思闲置在家,谢家小姑娘来徐府串门儿就更勤了,虽然这姑娘每次上门都是为了和她的小竹马唐千钰玩闹。
这天,徐府请了坊间有名的戏班子来府里唱戏。
徐颜思靠在太师椅上,听着台上咿咿呀呀,韵味悠长的吟唱,只觉得耳根子又吵又噪,十分不明白别人为何那么喜欢听戏。再看那台上妆容浓艳的角儿拖着软长的水袖优雅地甩来甩去,徐颜思不解风情地认为,这人跟甩面条似的,实在没什么美感可言。
反倒是挤在前排的两个家伙兴致勃勃地瞧着,尤其是谢颖颖,偶尔模仿角儿将水袖甩在身旁人的身上,然后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唱了一声:“何时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小丫头也不知道这句话儿是什么意思,颠三倒四地唱着,“短袖”乱舞,惹得唐千钰笑得前仰后合。
徐颜思也看得有趣,冷不丁防被人戳了后背,惊得她猛然回头。
却见是她老娘。“您老不是最爱看戏么,怎么跑到这后排来了?”
徐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指着前排那一双小儿女,压低声音说道:“你呀,怎么还有心思看戏!把你的小相公看紧点,小心他以后跟那丫头跑了。”
“噗……”徐颜思失笑,笑过之后,她瞅了那亲密地玩作一块的俩孩子,无奈道:“倘若他俩真的情投意合,日后他们长大了,我成全他们便是。”
徐老夫人听了,觉得荒唐至极,“这可是你明媒正娶的相公呀,怎么说让人就让人?”
“我从未真正把他当相公对待。”徐颜思摇头苦笑,“况且,他和谢家小丫头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感情深厚。他日,他若想离开徐府,到时再给他一份休离书,还他自由身。”
既已说到这个份上,徐颜思行事向来雷厉风行,火速命人打造一张雕花梨木床,放在东院主屋的厢房里,然后再将里间打理干净,从此,唐千钰便入住隔壁厢房。
对于小姐和姑爷的“分居”,眼睛雪亮的徐府下人们私底下议论纷纷,这新姑爷刚过门不久,如此看来就已经失宠了。生活在低层下的人们,最懂得审时度势,见风使舵的本事也是一流。很快,这位新姑爷渐渐被疏远,被冷落……
这日,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真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金蓄听着下属的密报,满意地点头微笑,心情如今日的天气般明媚晴朗。
“这么说,颜儿对那小子真没半点兴趣?”他站在湖心亭,手里抓着一把鱼食,一点点投入湖中,看着水中的几只游鱼争先恐后地抢食。
一句“颜儿”,直把地上半跪着的面瘫暗卫雷得表情龟裂。
他垂眸,恭敬地回道:“属下一直潜伏在徐府的……茅厕中,所见所闻没有半分虚假。那徐谏官亲口说等唐小公子成年后,便将其休离。”说到茅厕二字,他额角处的青筋突突直跳,心中憋着一口闷气!他堂堂正正的一个大内高手,竟被派遣到徐府的茅厕中当洗厕工,美其名曰是做卧底!想起那几个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当时得知他要去当洗厕工时,笑到嘴歪的情景,他真想撞墙去死一死算了!
金蓄抚掌大笑,只顾着自个儿的乐子,没空顾及身边这位憋屈的暗卫小哥。
过了好一会儿,他乐够了,转身面对憋屈的暗卫,说:“朕已经有十几天没见到她了,心中甚是想念。”说到这里,金蓄眼中精光暗闪,摸了摸下巴,继续道,“剑风啊,朕今晚就要登门造访徐府。这次,朕的幸(性)福,就全靠你了。”
接收到皇帝陛下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暗卫小哥眉毛一抖,直觉皇上又要搞什么阴险损招了,还说什么全靠他了,话说,他能拒绝这个任务吗?
傍晚的时候,宫里传来了皇上要微服外出的消息。
群臣个个既是惶恐不安,又翘首以盼,纷纷嘱咐自家的下人火速搞好卫生,布置好体面的客厅,还有厨房要准备丰盛的菜肴,期望能够请来皇帝这尊大佛的大驾光临。
就在诸位官僚准备妥当,迎接皇上的圣驾时,府中的家丁匆匆来报——
皇上微服私访,已经访到徐谏官家里去了!
一时间,群臣心中失落之余,又觉得那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徐府此刻一片兵荒马乱,皇帝的亲临让一干下人措手不及。
厨房里的几个掌勺大厨,平日里艺精熟稔的厨工像是丢失了似的,手忙脚乱的,频频放错了调味料。
这也不能怪人家,那身份卑微的人几时见过那九五之尊的天子,一想到那张尊贵逼人的龙嘴等会儿就要品尝自己这等拙劣的厨艺,就愈发觉得惶恐忐忑。而大厅内近距离瞻仰龙颜的丫鬟更甚,在这位英俊风流的天子的注视下,丫鬟端茶倒水的手抖了几抖,在她第八次失手摔落了茶杯之后,徐颜思扶额,抬手挥退那丫鬟下去。
“爱卿家的下人也忒没用了点,连斟茶的活儿也做不了。这样,朕拨几个训练有素的宫女过来伺候,如何?”
徐颜思眼皮子一跳,淡淡地回道:“多谢皇上的好意。只是府中的人,再如何不好,也有了点感情,臣下不舍得遣走他们。”开玩笑,皇上派来的人岂是能轻易接受的?与其说是伺候,不如说是一种监视。
听到回绝的话语,金蓄并不生气,表情有些高深莫测地看着她,“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看不出来爱卿倒是个念旧的人。”
徐颜思自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心里腹诽,跟这厮说话,总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否则一不留神就会陷入他的语言陷阱。于是,她说:“不是微臣爱念旧,只是认为哪些人该惦记,哪些人不值得留恋,还是有很大的区分的。”
金蓄深深地望入她的眼眸,说:“那么颜儿认为,朕这个旧人是否值得你惦记,值得你留恋?”
似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大胆地试探她的真心,徐颜思怔了一瞬,想起两年前还是在怀春的豆蔻年华里,对眼前人动了那点情思。那个时候,年轻英俊的美男子,哪个少女不心动?
只是后来,他登基为帝,那点将将萌芽的心动就开始退化了,直至听闻他娶了皇后,纳了嫔妃,那点情丝便彻底被掐断。
徐颜思张口,正要坦白她待他只是出于君臣的忠心与职责,无关风月时,忽然,身体一软,整个人猝不及防地瘫倒下来。
徐颜思来不及惊慌,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很及时地托住她的腰身,一个旋转,便落入那散发龙涎香的怀里。
身体绵软无力,体内莫名地燃起了火焰,烧得她肌肤泛红,酥麻的痒意通向四肢百骸。徐颜思按耐住心中的惊惧,强自镇定地质问道:“金蓄,你对我作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