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毕登有多远滚多远》 第四章 免费试读

王大力果然像他说的那样，隔三差五往所里跑。

今天我一进门，大厅的前台就给我使眼色，我知道他又来了。

只不过这次找了其他由头。

「你不是律师吗？我要委托你打官司，你总不能不接待吧？」

我本想拒绝，看周围全是咨询的客户，怕影响其他律师，我硬着头皮接待。

王大力从一开始咨询就挑三拣四：「唉，我说小姑娘啊，这么简单的法条你都记不住，怎么帮客户打官司，争取权益啊。是不是那点脑子都用在欺负老人方面了啊？让我看，你还不如趁年轻多挖掘挖掘自己其他方面的价值。」

说着他色眯眯地盯着我的上半身看，还伸手想摸一把。

我不动声色，一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往他头上浇，他双手环抱，吵着要让单位开除我。

「你咋不叫老色披啊？你以为自己有点臭钱了不起啊。」

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有钱就是了不起，王先生是我们重要的客户，客户就是我们的上帝。」

说话的是另一个领导 B。

爹蛋，又来了一个爱丁堡。

这个领导 B 更是唯利益至上。

只要能帮他创收拉案源，让他叫爹他都愿意。

「赶紧给王先生道歉，下周是我们的夏季年会。我诚恳地邀请王老先生来给我们讲几句。」

我坚决不道歉，他把我拉到一旁，训斥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儿子是我们的大客户！

「把他得罪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如此。

「你做好准备，上半年被投诉最多的律师就是你。我希望你当着全体同事的面好好反思反思。」

爹蛋，这是准备把我架火炉上拷啊。

我低头不语，几秒钟后，灵机一动，不就是反思吗？

也不是不行。

一周后所里的夏季年会如期而至。

这还是疫情后第一次夏季年会。

总所大部分律师都到会了。

几个领导先做了集中发言。

轮到那俩二丁目时，明显意有所指：「作为律师，第一任务是业务，第二还是业务。把精力放在提升业务能力上，别整天想着投机取巧，制造热点。到头来只能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要业务好了，其他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有些律师本末倒置，业务不行，还影响所里声誉，典型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甚至还有个别律师对客户施暴，还有的律师加油助威，简直是非不分，愧对律师这个身份！」

领导越说越激动，好几次把目光投向我所在的位置。

「我们能有今天的成绩，要感谢客户的支持，客户就是我们的上帝，下面有请我们的五星级客户王老先生给大家讲几句。」

有几个同事在下面窃窃私语：「一个个真是舔狗，内部年会把客户请来干嘛？脑子进水了吧？」

还有几个同事也纷纷上来附和，语气里带着某种不满。

王大力趾高气扬，高高在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学时教导主任在开批斗会。

「这次我希望你们好好做这个案子，对我们很重要。」

不等他说完，我缓缓走到话筒前。

「不好意思，您这个案件我不能代理，我要解除委托。」

领导在一旁急得直跳脚：「你要干什么？赶紧闭嘴！」

我不慌不忙，面无表情，拿着话筒继续说道：「领导，我跟王先生存在私人恩怨，不适合做他的代理人。」

台下交头接耳，有人已经等不及给我竖起了大拇指。

「想必各位同事还不知道，前几天我被这个王先生猥亵了。」

领导 A 一路小跑到我跟前，上来一把夺走我的话筒，威胁我：「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让你从这个行业消失信不信？」

话筒是夺走了，可他忘了年会正在现场直播。

除了总所同事，几十个分所同事都在同步观看。

一时间一片哗然。

我不卑不亢，慢慢打开手机相册，提高声音道：「这是王先生当时猥亵我的完整视频。」

「领导为了留住这个客户，让我给他下跪赔礼道歉。领导说客户是上帝，难道上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一切都唯业务论，是不是不管什么手段拿到业务都行，律师的本心难道不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吗？什么时候成了只为富人服务？大家说，这个代理人我能不能当？

「怪不得现在社会上很多人对律师意见那么大，就是因为某些领导错误的价值导向。

「我业务是差点，但我不会昧着良心去挣不该挣的钱。」

我还没说完，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刘律师，好样的！」

「刘律师，你是我们的榜样！」

「刘律师，他要是敢把你怎么样，我们就联名去告。」

领导急得在旁边直擦汗。

老毕登气得脸憋得通红。

很爽。

但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