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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出国，肝癌老伴与我医院等死》 第3章 免费试读
“你再这样不好好听医生的，儿子回来不得心疼。”我哄老头子的时候，老头子就冲我傻笑。他以前老是板着个脸，严肃的很，现在病了，倒是一天乐呵呵的，看着平易近人。
我就白了他一眼：“你是对我有脾气啊？”
他就继续笑笑，笑得我也板不住脸了。
笑完，他躺在病床上，我坐在凳子上，我们看着彼此，老来伴老来伴，不过如此。周围的病人，不断有家里的孩子或者亲戚朋友来，除了我们，两个孤寡老人，扶持着。那一刻，真的想啊，想儿子，想亲人。心里就像大海上叫浪打翻了的舟，晃荡着，不成样。
“老太婆啊，如果我这病治不好，你就要照顾好自己，一个人吃好了，喝好了，睡好了。”老头子像是交代遗言，有些难过，又有些释怀的坦然。
我心里一惊，怕他是觉察到了什么。忙瞪着他，凶他：“给我呸呸呸。哪里说这些犯忌讳的话。神仙莫怪。”
说着，我又作势打他，这回他乖乖躺在病床上，没动。巴掌也没落下去，我忍不住想哭，又怕自己哭了。
这个时候，除了我，还有谁啊。
好在，小护士在门口喊了声我这病床，叫我出去拿什么检查的。我不懂，但这个时候，正好背过身，我像往常一样对他说：“你个死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我照顾你，老了还照顾你。你就争点气，能不能老了多照顾照顾我？”
他又在我背后嘿嘿的一笑，听着就让人生气。
想想也是，他叫小军伤透了心。不让小军出国，小军还是走了。好在亲父子，没有隔夜仇。虽然小军常年不在家，他也就当没那个孩子一样。但我看得出，他也是想儿子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每次都是我打电话，就坐在旁边，板正着听我跟儿子的聊天。每次啊，我都说，要不你跟儿子说一句，他就又撇过脸，眼睛盯着电视说不要，像是犟牛。
这样的日子一直熬着，到了小军毕业回国了，总算好了些。却也是聚少离多。
小军总说忙忙忙。
有时候问的急了，小军就说，你们当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把我丢家里。为什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什么都需要钱，我什么都比不上，现在不争，以后怎么办？
小军问得我哑口无言。
是啊，他想移民，想在大城市买房子。我们就算是把命卖了都供不起。
“妈，我不求你们帮我，但你们也不要拖我后腿行不行？”
我只能看着小军的脸苦笑。我说好，但我也不敢叫老头子知道，不然，他们又闹起来了。
拿了检查给医生。
医生看了磁共振的检查，说老头子情况不太好。医生问了是否要做手术。我不懂那些什么肝轮廓，动脉期，刚才只看见了检查结论的第一行：
【肝v段结节，考虑肝细胞癌……】
我脑子嗡地一下，真的是肝癌。我捏着薄薄的纸，再一次感受到了头晕眼花，胃里直往上冒凉气。最后我再凑近，仔仔细细地看了哪一行字。走出去的时候，一脚深一脚浅，接近病房的时候，却害怕起来。
那时候，医院里嘈杂的很，人来人往，我就站在他们中间，都不知道往哪里走。人来人往，我也跟着晃荡。直到有一个小年轻扶了我一把，才恍惚着听到：
“奶奶，小心些。”
他翠亮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笑眯眯的摆手，我像是看到了小军小时候。
我忍不住跟着他走了两步，然后就看到他扶着像是家人的人，正往外走。他不知道我紧盯着他瞧。
我苦笑着看着他走远，心想，我的小军要是在就好了。一下子，没忍住给小军打了电话：
“陈军啊陈军，你爸在医院，你妈现在不中用了。你就那么忙你的工作，都不能抽个空来看看吗？”
“知道了，知道了。”
嘟嘟声，跟着几句就挂了。我想，他根本连听我说什么的功夫都没。
我说他爸病了。他说知道了。
我说他回来看看他爸，他也是知道了。
知道了，为什么不回来啊？
他气得我直哆嗦啊。
聊天框里没反应。我一下子就不稳当了。
眼一黑，就跌坐在墙角，跟着滑地上了。身体发虚，眼前金星不断地转。
可不行啊，我得撑起来。
想着，小时候儿子在的时候，我被人喊着“铁娘子”。如今，这铁娘子不得不服老，老胳膊老腿，也硬不起来。
跌了一跤，就爬不起来。
那人来人往的，没人敢扶。我趴在地上，冷啊。那时候，多想儿子在身边，多想哭啊。可是，不行啊，老头子一个人还在医院等着呢。
我又想哭了，小军啊，你能不能回来看看你爸爸，你能不能回来撑下你妈妈啊？
妈说的是真的，妈没骗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