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珂严修》 第三章 免费试读

我见路两旁有人带孩子在铲树皮摘树叶，【他们在做什么？】

严修道，【榨树汁。禽畜早都杀完了，没有血可以喝了。】

我想起来早上他给我的那杯【水】绿油油的。

我以为是军医开的药，捏着鼻子喝下去的。

【那将士呢？我没见他们榨树汁。】

严修面无表情，【树少，留给百姓，我们会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我瞪圆了眼睛，【你想让他们渴死吗？】

严修淡淡道，【尿，或者拿布衣榨马粪汁。如果再挖不出井来，这些也撑不了多久。】

我哑然。

【粮食还有吗？】

【近年收成不好，余粮也快没了。不知道是先渴死还是先饿死。】

我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窟。

没有水。

通常来说，挖七八丈便有井水。

如今挖了近十三丈了，还是一滴水也没有！

丁宏像犯了错般惴惴不安。

裂口的血染得他的唇鲜红一片。

不是你的错。

我想安慰他，又并不知从何开口。

这口井是所有人的希望。

严修瞥了我一眼，【没有水，只有死或降两条路。】

没有水，哪怕是何等英雄也无能为力。

我怒瞪严修，语气凶狠，【不降，我们不降！敢说投降的一律军法伺候！】

他破天荒笑了一下，应了声。

我拍拍丁宏，强颜欢笑，【继续挖，不要停。一定还有办法……】

【献祭。】

我听到有谁说道。

【什么？】我环视队伍，【谁在说话？献祭什么！】

队伍中有人小声说道，【献祭将军，可以换来水。】

丁宏一下怒了，立刻锁定目标，把人提起来，【献祭将军？你说什么呢！】

小兵慌乱解释道，【我们村子试过，真的！然后就有水了！】

严修用眼神制止我。

我视而不见，朝小兵笑道，【好，我该怎么做？】

献祭之法确实荒谬，可在这时却能保留住一丝希望。

只要这一丝希望没有破灭，人们就愿意继续坚持下去，哪怕只是在欺骗自己。

匕首割破我的掌心，鲜血滴答落下，染红黄土。

我整衣伏倒在地，心里又哀又痛。

烈日当头，我背后却一身冷汗，眼前发黑。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内心的忐忑不安和久跪不起让我忍不住微微发抖。

天逐渐黑下去。

如果天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

我咬着牙，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又悲又愤，【上天有好生之德，金雁城的百姓和将士都是无辜的。你就看不见吗？】

说着说着，我的音调高了起来，【如果你真的有眼！为什么要让北国如此欺辱我们！】

我爬着站了起来，气得眼眶发红，手指苍天，【你眼睁睁地看着北国杀害我金雁城的这么多条性命！你却无动于衷，如今我只想要水！我只想让他们所有人活下去！是我诚意不够吗？那你拿我的命去换！】

那个小兵慌张冲去队伍，要拦下我，却被丁宏制住。

他不死心地大喊道，【将军，大不敬啊！】

与此同时，天边突然炸开一道闷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又惊又俱地望向我。

丁宏更是把小兵一扔，向我跑来。

我朝他摆摆手，心无畏惧，只有满腔的愤怒，【你如果要劈死我，那就先给我水！】

雷声没有再响起。

下一刻，有人惊喜地大叫着，【水！真的有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