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商林如月》 第一章 免费试读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十八号当铺》？

在十八号当铺里，万物皆可典当，只要你能承担得起这个代价。

很多人都以为这是电视剧虚构出来的内容。

实则不然。

因为我就曾在类似的当铺里打过工。

不过，和电视剧里迷人妖娆的陈精不同，现实生活中极少有当铺愿意招聘女人的。

他们觉得女人太容易心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会出岔子。

当时招聘我的老板是个头发有些稀疏的老头子，他的形象自然是不能跟电视剧里英俊潇洒的韩诺相比。

相反，他还有些猥琐。

我为他工作了六年，从12岁到18岁。

这几乎是一个女孩从女童到成年女人的成长时间。

刚刚我也说了，当铺不愿意收女人。

但是在他们眼里，孩子是不分性别的。

因此，我在成年后就被赶出了当铺。

当时的我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在社会上生存的本领。

我只会接待客人，询问他们需要获得什么，并愿意拿出什么东西来交换。

这是一场等价交易。

我看到有功成名就的精英男子愿意典当后半辈子的财富来换取一副健康的身体。

也看到落魄的女人典当了自己的良知来换取巨额财富。

当然也有一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他们通常没有什么可以交换的东西。

这类人也是我最不愿意接待的。

不过，他们至少有一个极其宝贵的东西。

那就是他们的寿命。

18岁那年，我被赶出了当铺，为了报复当铺老板，我偷走了当铺内很多人的寿命。

现在想来，当时的我还是太年轻了，不明白寿命对于人类到底意味着什么。

总之，偷走寿命后，我开始了很长一段东躲***的日子。

我不是没有后悔过。

但是有时候，做过的事情是不能再回头的。

我相信，哪怕我把偷走的寿命原封不动的还给当铺，我依然会遭受难以想象的惩罚。

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利用这些寿命发笔横财。

至少，这能保证我下半辈子的生活无忧。

而我瞄准的第一个目标就是A市的富商：秦商。

秦商在A市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不仅年纪轻轻就掌管了家族企业，长得还帅。

但是不幸的是，他有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病。

这种病难治，且活不过三十。

所以我相信，像他这种人应当会愿意花个大价钱去延长自己的寿命的。

我粗略算了下从当铺里偷出来的寿命，总计一百二十年。

数量不多，但足够让那些有钱人疯狂。

对穷人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命。

但对富人来说，恰恰相反。

秦商的行程是被严格保密的，每次出行都有许多保镖，寻常人难以接近。

唯一可以钻的空子是每周三和每周五，秦商都会安排私人医生上门问诊。

这位私人医生是国内排名前三的心脏科专家。

没错，秦商的心脏并不好。

我虽然没办法接近秦商，但我可以接近这个医生。

为了掌握医生的行程，我在他的工作地点和家附近蹲了三个月的点。

我发现，他会不定时的去一个小区。

有时候是一周一次，有时候是二周一次。

每次他去的时候都极为隐蔽。

为了确定他的见面对象，我开始重点关注这个小区。

在蹲了大半个月后，我终于发现他的见面对象是一个三十岁左右，长得有些清秀的女人。

两人同框的画面不多，但我还是拍了几张照片以做备用。

我不大确定两人的关系，但是从医生每次过来的频率和隐蔽性来看，我觉得两人的关系应该不简单，至少医生的老婆未必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

所以当我以此为由敲开医生办公室的大门时，医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慌张。

我没有敲诈任何钱财，仅提出一个要求，我想以助理的身份陪同医生一起去给秦商问诊。

人比任何动物都懂得趋利避害。

医生自然担心我会对秦商做出不利的举动，但他更加担心我手里的照片会破坏他现在幸福美满的家庭。

权衡利弊之下，他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秦商的家坐落在一片郊区，前来接送我们的是开着宾利的管家。

从车驶入林荫道开始，我的内心就只剩下巨大的震撼。

极尽奢华，这是我对秦商的家做出的最直接的评价。

从入口到别墅，车子就已经行驶了约十分钟，等进入别墅后，我便看到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的秦商正坐在大厅里等着我们。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到秦商，他真人看着比电视上还要俊朗。

见我们过来，秦商懒懒的挑起眼皮，却没有给人任何轻慢的感觉，反而像一个易碎的玻璃人，极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秦先生，今天感觉好点了吗？”医生熟练的拿起装备，我歪头看着他，前几天的慌张失措全然不见，今天的他又变成了那位德高望重的心脏科医生。

“这几天都还不错，胃口也比之前好些了。”秦商看了我一眼，又问，“请问这位是......？”

医生不自觉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略微不自然道，“这是新招的助理，叫…叫…”

医生突然卡壳，下意识将视线转向我。

我低垂着眼，自然的接道，“我叫林如月，是新来的助理，医院安排我给王医生打下手，王医生也是今天才见到我，我们来的匆忙，所以还没有来得及互相认识。”

医生听完我的解释连连点头附和道，“没错，就是这样。秦先生，这位是我们新招的林助理。”

秦商的视线仅在我身上停留了三秒，随后又和王医生谈论起他最近的饮食情况。

两人的聊天自然闲适，不太像是患者和医生之间的对话，倒像是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之间的闲聊。

我越听越觉得有一股莫名的违和感。

秦商这个人，对生死竟然没有执念。

我见过太多人为了一两年的寿命而去典当财富、子女缘以及配偶运了，秦商的状态根本不像一个只有几年可活的人。

我的眉头皱得死死的，如果秦商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我这么久以来的谋划不就全都白费了。

思及此，我决定最后放手一搏，在医生不安的注视下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秦先生，方便单独聊聊吗？”

我目光锐利的盯着秦商。

“聊聊关于你的病。”

秦商将我带进一间带有落地窗的大书房。

这时候，我才感觉手心有些出汗。

我努力思索当初在典当铺的时候，老头子是如何跟客户做交易的。

但在我有限的记忆里，我只能记起是那些疯狂的客人主动要求典当各种东西来换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几乎没有一个客人像秦商这样淡定。

秦商靠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单手撑着桌子，漫不经心的点着桌面。

我的心跳随着秦商指尖的律动而不规律的跳动着。

“秦先生听说过典当铺吗？”

我强装镇定，尽量自然的在沙发上坐下，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对面的男人。

“愿闻其详。”秦商绅士的伸手示意我继续讲下去。

我吐出一口浊气，紧张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来，“这世间有些事是难以用科学解释清楚的，我接下来要说的关于典当铺的事，秦先生也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请相信我，我以人格担保，我所说的话绝无虚言且这件事对秦先生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我边说边观察秦商的反应，确认他感兴趣之后才继续道，“我是在12岁的时候进入典当铺工作的。起初，我也和所有普通人一样都以为这只是一家典当一些旧物之类的普通铺子。但是，慢慢的我才发现这家典当铺典当的东西不太一样。”

我放慢了语速，见秦商停下了用指尖点着桌面的小动作。

“他典当的是人的寿命。”

“准确的来说，他可以典当除了金银珠宝之外的一切东西。”

随着我最后一句的话音落下，秦商脸上的闲适也消失不见。

“秦先生，你想继续活下去吗？”

我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撒旦，正诱惑着无知的世人堕入深渊。

秦商垂眸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我疑心他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但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太苦了，我必须要用手里的寿命来换钱生活。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林小姐？”

秦商的话给了我一颗定心丸，我不怕秦商跟我讨价还价，就怕秦商不感兴趣。

我清了清嗓子，迅速盘点了下根据我目前知道的信息所估算出来的秦商的身家。

“一千万，一年。”我伸出一根手指头，报了一个我自认为合理且可以让对方还价的价格。

秦商一愣，紧接着“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疑惑的看着秦商，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林小姐，区区一千万就能买一年的寿命了吗？如果生命是如此的不值钱，那现在满大街不都是长生不老的妖怪了吗？”

“林小姐，我是个生意人，这不是个等价交易的买卖，我可不当冤大头哦。”

这下轮到我***了。

我抿紧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向秦商解释。

如果是去正儿八经的典当铺，自然不可能以区区一千万的价码购买寿命。

但是，我手里的寿命是偷来的。

“林小姐，我看你的年纪不大，应该做些正经的工作，诈骗不太适合像你这种可爱的姑娘。”

“我可以证明。”

我打断了秦商的话，完全破罐子破摔，“你家里或者朋友家有濒死的病人吗？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手里有可以出售的寿命。”

秦商还真的愿意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

对方是他的乳娘，前年生了重病，如今只吊着一口气，医生说也没几天好活了。

我以前只听过古代大户人家会找乳娘，没想到现代还有乳娘的说法，一时也有些好奇。

病床上的女人因为病痛被折磨的成了一副骨架子，她的头发被剃的一干二净，脸色惨白，出气比进气多，看着确实是濒死之相。

“先说好了，如果救活她，你要为她付买命钱。”

我像个生怕吃亏的市井小民，小心翼翼的跟买主讨价还价。

“可以。”秦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皮质的钱包，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我的面前轻笑道，“里面有六百万，以此为抵押，现在放心了吧，林小姐？”

我没有客气的收起银行卡，又将秦商赶出了病房，美名其曰外人是不能看到兑换寿命的过程的，不然会发生倒霉的事情。

秦商没有反对，施施然的退至病房外面。

等秦商出去后，我谨慎的反锁房门，又仔细检查了病房的角角落落，在没有搜出任何疑似摄像头的东西后，才警惕的从衣服内口袋拿出一个灰黑色的小瓶子。

世人都以为他们典当的东西是十分宝贵的东西，至少典当铺会将这些东西保存得当。

有些人还信誓旦旦的说，总有一天会赎回这些曾经典当掉的东西。

但其实这些在世人眼中趋之若鹜的东西，在典当铺的老板眼中不过是一堆垃圾。

它们被分门别类的保存在各种颜色的小瓶子里，货架上满满的一堆。

我手里的瓶子就装着一个女人三年的寿命。

我还记得当时她用剩余的寿命来换取儿子正常智力的时候，老头子还抱怨了一句对方是个短命鬼。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小心的分出三分之一的寿命给病床上的女人服下，她的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红润起来。

整个过程很简单，操作也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地方，但我还是等了好一会儿才喊秦商进来。

无他，纯粹是为了提价。

这是做生意时惯常用的手段。

秦商的眼神果然变了。

我和秦商之间的博弈也开始占据上风。

我太清楚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种诱惑到底有多大。

只有执念强大的人才能找到典当铺的入口，秦商不是一个执念大的人，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勾起他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秦商再次看向我的眼神没了之前的戏虐，他拨通了医院前台的电话，在医生声声“医学奇迹”的惊呼声中终于相信了我能贩卖寿命的事实。

“有时间聊聊吗？林小姐？”

从惊诧到淡定，秦商只用了几瞬。知道我能贩卖寿命后也没有谄媚和狂热，这种强大的心理素质让见惯人性丑恶的我都忍不住为之叹服。

“当然。”

我跟着秦商回到了秦家，心里在考虑着今后的合作问题。我不需要成为顶级富豪，更不能引起典当铺人的注意，因此我的行事必须低调。

秦商没有着急和我交易，思忖片刻，突然笑了一下，以一种疑惑又带了丝笃定的口气说：

“林小姐，恕我有些冒昧，你手里寿命的来源不太正当吧？”

我猛地抬头，在接触到秦商似笑非笑的眼神后僵在原地，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我抿紧了嘴巴不吭声，但我知道我应该说些找补的话。

秦商没有为难我，还是那副好商好量的模样，他掩唇轻轻咳嗽了几声，笑眯眯道，“林小姐，你手里还有多少寿命？我想……把它全部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