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张婶》 第二章 免费试读

警车很快就来了，警察铐走了我妈。

自从警察来之后，我妈没开口说一句，只是呆呆地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审讯室之后，警察表情严肃地问话：「李英红，你承不承认自己杀了陈家贵！」

我妈如梦初醒般的浑身一抖，她抬起满是怨恨的眼睛，哑着嗓子开口：「我没杀我男人！我男人没死！」

警察被她突如其来的癫狂吓了一跳，沉着脸一拍桌子：「还说不是你杀的！他的尸体都被你剁成了块放进腌肉缸里，你就那么恨你的丈夫吗？」

我妈又垂下头不说话了。

警察捏了捏眉心，他双手撑着桌沿俯身看着我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李英红，你知不知道杀人分尸是多大的罪！」

「你不为你自己想，好歹为你那个要念大学的女儿想想！」

我妈闻言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她瘦削的肩头耸动着，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呜咽。

她的呜咽声充满了整个审讯室，最后凄厉的呜咽又变成诡异的笑声。

她从细碎的发丝后抬起眼睛，一双眼睛里饱含泪光，唇角却又是截然不同的嘲弄：「在我的腌肉缸里发现的，就是我杀的吗？」

警察的面色有些凝重：「你什么意思？」

我妈恨恨地瞪着他，唇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们男人不都是一个德行，出了事，就怪到我们女人身上。」

「死了人，都说是我杀的，输了钱，又要说是我害的。咯咯咯，警官，你怎么不去问问那短命鬼，到底是什么杀了他？」

警察看她的状态不对，赶忙想让她冷静下来，可还没开口，我妈就攥着拳用力砸在桌子上。

「他出去赌，拿着赌的钱去养了小的，甚至还在外头生了个野种，回来就说不要我了，他凭什么！」

「他逼着我给他还钱，我拿不出就不要我了！」

我妈双眼猩红，嘴唇也被自己咬得出了血，她咯咯地冷笑起来：「他要走，我偏偏不让，谁知道，他就自己吊死在了我房里！」

「他不就是想告诉我，我是留不住他的吗？我就要剁碎他，让他永远陪着我！」

说完，她的眼神又重新变得温情起来：「就只有我和他，没有那些***，谁也没有，就我和他还有我们的店。」

「我剁了一整个晚上，他的血肉溅到我身上，好像他在抱我一样！全是他的味道，他很久没有抱我了。」

「只有那个时候我是幸福的，只有杀了他这个不忠的男人我才会幸福！」

她已经疯魔了，自顾自地胡言乱语着，警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退出了审讯室，叫人带我妈去精神科检查。

在被带走的时候，我妈扭过头来对着我和张婶的方向癫狂地吼叫：「张桂兰！陈雨晴！你们都是***！我要把你们也杀了！」

嘶吼完，她攒了一股劲，挣脱身后的两个警察，一头撞在了墙上，鲜血飞溅。

警察又把我和惊魂未定的张婶带到了另一个审讯室，他先是给我和张婶倒了两杯热水，然后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李群，你们叫我李警官就好了。」

可能是看出我们很怕，他又和善地朝我们笑了笑，安抚道：「叫你们过来，主要是想问问李英红和被害人陈家贵的关系，了解一点情况，你们不用害怕。」

张婶怯怯地点头，她的手抖如筛糠，抬起想拿水杯最后还是放下了。

「警察同志，你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李警官笑了笑，掏出记录用的本子：「好，张桂兰，我听说你就住在他们家隔壁，他们两口子平时感情怎么样？」

张婶垂下眼睛，沉默了半晌：「不好，后面不太好。」

李警官曲指敲了敲桌子：「后面不好，是哪后面？」

张婶咬着嘴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她的眼神里有怜爱的意味。

「就是贵子出去赌之后，他，他在外头有了小的，还生了个孩子，那之后贵子就不怎么着家了。李英红知道他养小老婆，不知道他还生了个儿子。」

「有天晚上，贵子输了钱又喝多了，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张婶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飘忽，「那晚上李英红就闹，说要***，过了几天又好了，不跟贵子闹了。」

「后头，他们就去领了晴晴回家，李英红可能以为有孩子了，贵子就不嫌她了。」

李警官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是后来被领养的？」

我咬着嘴唇没说话。

张婶又抬手怜爱地摸了摸我的脑袋，继续说：「后头，贵子越赌越大，就欠了一大笔债，听说是追债的来了他跑出去躲着了，再也没有消息。」

「谁知道……」说到这里，张婶的眼睛红了起来。

李警官放下了笔，他直直地看着张婶，又笑了一下：「看得出来，你平时和陈家贵关系不错吧？那你知道他这个情人是谁吗？」

张婶浑身一抖，干笑了两声：「我们就是一起打牌，我，这我哪能知道。」

李警官笑了笑没说什么，又扭头过来对着我说：「陈雨晴，你爸爸离家出走那天，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咬着唇回忆了一下，红着眼眶小声开口：「房子隔音不好，我只听见他们前一晚上大吵了一架。」

「我妈去厨房拿了刀威胁我爸，说、说他要是再敢走，就要杀了他。」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瑟缩。

「第二天我妈去上班，让我给我爸送饭，他不让我进门，下午我就做家教去了的。」

「晚上回家的时候，就听见我妈在剁肉。」

李警官挑了挑眉：「听见？你没进去看看你妈剁的是什么吗？」

我吓得哭了出来，低下头摇了摇头。

他看我这样，也放缓了语气，他把热水往我面前推了推：「也就是说，你爸爸离家出走这件事，你只是听你妈妈说的，并没有看见，对吗？」

我反应了一会儿，怯怯地点了点头。

问完话，李警官就送我们走了，在门口时，我突然停下了。

我红着眼睛问他：「李警官，我妈妈她，真的杀人了吗？」

李警官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咬着唇擦了擦眼泪，朝他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后，我听见了他的叹气声。

我控制不住地勾起唇角。

再次见到李群，是在一周后。

我打开门，他礼貌地笑了笑：「方便进你家看看吗？」

我给他倒了杯茶，有些局促地笑了笑：「不知道李警官要来，没什么好招待你的。」

李群笑着摆了摆手：「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情况。」

他顿了顿：「顺便来告诉你，你妈妈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你妈妈在审讯中交待了自己分尸陈家贵的事实。」

「只不过，她一直坚称不是自己杀的他，她说她发现时，陈家贵已经死于上吊***。」

我惊讶地捂住了嘴：「怎么会……」

李群摇了摇头：「但你妈妈经过诊断，已经确诊了精神分裂，我们可以怀疑她的证词是否可信。」

「我这次来，也是向你问问情况，你养父陈家贵究竟有没有***的可能。」

我沉吟了片刻，突然问他：「如果他是***，我妈妈会减刑吗？」

李群有些吃惊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神色有些复杂：「会，但是我得提醒你，为了帮你妈妈减刑做伪证是会判刑的。」

我低下头不说话了，指尖用力攥住了裙角，经过一番心理抗争似的，我轻声开口：「我爸爸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