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傅珩》 楚瑶傅珩第16章 免费试读
没有宾客,没有喜乐。
小厮丫鬟也因着这毛骨悚然的娶亲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看着傅珩抱着人慢慢走向喜堂。
闻讯赶来的晓春看见他怀中的楚瑶时,眼眶倏然一红。
“夫人……”她“咚”的一声跪地,泣不成声。
傅母憋着一肚子火,直接回了房。
她一走,不少下人也跟着退下,不一会儿整个喜堂除了傅珩和楚瑶,便只剩跪在外头的晓春。
晓春抬起噙满泪水的双眼,只见傅珩将人紧紧抱在怀内,拜了天地和空无一人的高堂。
夫妻对拜时,他便俯身轻轻贴了下楚瑶的额。
看到这一幕,晓春心中五味杂陈。
若楚瑶还活着,看到傅珩这般待她,她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遗憾了……
楚寒霄走了过来,将晓春扶起。
晓春擦了擦眼泪:“多谢公子。”
楚寒霄望着傅珩抱着楚瑶离开的背影,心中泛涩。
他真不想楚瑶到死都要被困在这薄情寡义的将军府,还有那负心人身边。
楚寒霄收回眼神,将一包银子塞到晓春手里:“你虽不是瑶瑶的陪嫁丫鬟,但这年一直对她尽心尽力,这些钱拿去赎身,以后寻个好人家过日子。”
闻言,晓春立刻摇摇头,将银子还了回去:“奴婢不赎身,既然夫人回来了,奴婢就要陪着她。”
细雪飘落,未扫的雪道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傅珩望着前方的落玉斋,慢慢停了下来。
他收紧手臂,不只是怕冷着了她,还是想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她。
落玉斋一片死寂,往年这时开的正好的红梅却只有光秃秃的枯枝。
傅珩进了屋,抱着楚瑶坐在床上,环顾着房间。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着这原本狭窄的地方大了许多。
那榻上再无人撑额小憩,那椅上再无人秉烛刺绣,那镜前再无人绾发梳妆……
心口的沉闷压得傅珩喘不过气,他低下头,微颤的手僵硬地抚着楚瑶冰冷的脸:“以后我只要你一个人,你醒醒好不好?”
堂堂一品大将军,此刻卑微的像是一个乞丐,祈求着一份施舍。
然而那双紧闭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惨白的脸沉默地宣告着他的哀求不会有任何结果。
夜阑。
府内无人敢靠近落玉斋,也只有晓春端了盆热水过去。
可见床上那石雕般一动不动的人,才收住不久的泪水又溢出了眼眶。
“将军,让奴婢替夫人擦一擦身子吧。”
听见晓春的声音,傅珩黯淡的眸子亮了瞬。
他转头望去,血丝遍布双眼:“你是她的贴身丫鬟,她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闻言,晓春愣了愣,缓缓低下头。
“快说!”
傅珩声如洪钟地斥责一声,吓得她两手一颤,险些打翻了手里的脸盆。
晓春跪了下来,哽声解释:“在您回来前,大夫说夫人肺体受损,兼及心肝,不过三月时日了,夫人想和您说的,可您却……”
她忽然住了口,身为奴婢的她有些事不能说,但她却还是忍不住去替楚瑶委屈。
本就命不多时,夫君变心,又痛失一子,世间又有多少女子承受过这般痛苦。
傅珩脸色渐白,似是在回想什么。
半晌,他才哑着嗓音问:“她……恨我对吗?”
第十三章
晓春不敢回答,心中却为楚瑶倍感不忿。
一声惨淡的笑声后,她只听傅珩语气无力地吩咐:“你先下去吧。”
晓春犹豫了一瞬,起身将脸盆放好才转身出去。
傅珩放下那早已僵冷的手,拧干了帕子,轻轻擦拭着楚瑶的脸。
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苍白的脸泛着青色……
曾经鲜活美好的她,如今却了无生气。
傅珩红着眼,紧抿着唇,喉结时不时滚动,好像在吞咽着什么极其苦涩的情绪。
许是因为征战四方,早已习惯流血不流泪,傅珩曾以为自己心中纵使再懊悔怜惜,但除了喉间沙哑地呓语,便无法掉一滴泪。
可现在,他也不明白那些透明的泪水是如何从自己眼眶溢出、再滴落到
是他错了,他负了楚瑶……
夜风瑟瑟,烛火摇曳。
屋外的晓春听着里面传来的一声声男人的沉瓮呜咽,靠在柱旁默默淌泪。
次日清晨。
一夜未眠的傅母倚坐在榻上,满脸倦色地撑额小憩。
千算万算,唯独没算到楚瑶会是慕丞相失散多年的女儿。
如今骑虎难下,人来了亲也成了,总不能再把人给送回去。
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面露急色:“老夫人,将军病了。”
傅母闻言一怔,也顾不得什么忌讳,起身便往落玉斋赶。
不想进了房,便见傅珩搂着楚瑶躺在床上,无法诊脉的大夫无奈地站在一边。
她战战兢兢地侧过脸,不愿去看楚瑶那死灰般的脸:“赶紧把人给拉开。”
听了这话,几个丫鬟有些害怕,不敢上前。
傅母又呵斥了一声后,她们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然而傅珩的双臂像是已经镶嵌在了楚瑶身上,怎么也拉不开。
几人拉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开他一只手。
大夫上前准备把脉,可看见楚瑶时,不由吓了一跳。
这女子面色青白,显然是已经断气多时了。
身后傅母不满的轻咳让大夫回过神,他开始收回目光,专心地为傅珩把脉。
傅母皱眉看了眼楚瑶,手里飞快着纂动着佛珠:“哎,真真是晦气。”
好在傅珩只是染了风寒,只消吃几服药便不会有大碍。
待大夫走后,傅母沉着脸望着被傅珩死死抱紧的楚瑶好半天,才吩咐道:“来人,把将军挪去别院。”
楚府。
枯枝因风微微摆动,屋内炭火早已熄灭,丝丝寒意渗进房中每个角落。
楚寒霄耷拉着双肩,缓缓跨进屋。
嘴里的“娘”还没喊出口,便被楚母的模样刺得喉间一哽。
楚母未梳妆,凌乱的发髻中多了许多银丝。
她坐在榻上,哀戚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小木匣上,里面都是楚瑶儿时玩过的东西。
楚母捧着起腿上的衣物贴在胸口,垂眸低泣。
“娘。”楚寒霄唤了声,却也忍不住红了眼。
楚母闻声抬起头,声音嘶哑:“瑶瑶她……”
“丞相说明日去接瑶瑶下葬。”楚寒霄走上前,拿起木匣中一个已经坏了的拨浪鼓晃了晃。
他记得,这是楚瑶六岁时自己带她去看花灯那天买的。
想起那张活泼可爱的小脸,他鼻尖酸涩不已。
费了好些力气,才把眼里的水雾逼了下去。
楚母抑着心头的疼痛,轻抚着手中的衣裳:“咱们能一起去吗?”
楚寒霄点点头:“丞相说瑶瑶最惦记娘,自然是该去。”
楚母泪如雨下:“嗯,一起去接瑶瑶回家……”
楚寒霄也呢喃着说:“瑶瑶,等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