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岩袁熙夏文静免费 软刺完整版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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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0-05-25 12:53:02 编辑:绿真

软刺 已完结

软刺

分类:现情 来源:快看 作者:墨小芭 主角:顾岩袁熙夏文静

《软刺》该小说的主角和配角叫顾岩袁熙夏文静,是墨小芭创作的一部十分精彩的现代言情小说,已上架快看。全书主要讲述顾岩的消失让我一度萎靡不振,好在有青梅竹马的袁熙照顾,还有女混混刘芒、单细胞女夏文静开怀,一次去吃饭,我巧遇一个长的非常像顾岩的人,但是他却坚决否认,说自己叫晴天。晴天的妹妹赵小仙却漏洞多多,我怀疑晴天就是顾岩,苦无证据。小仙身患大病,晴天不惜去卖血,我十分心疼,袁熙觉察到我的想法,便不留痕迹的帮助顾岩,给他机会做自己的替身模特,随着越深的接触,我几乎肯定晴天就是顾岩,便去调查他的信息,赵小仙对我非常反感,两人冲突增多,晴天左右为难,终于承认自己就是顾岩,却无法回到我的身边……

《软刺》 第三章 他是赵小仙的晴天, 不是我的顾延 免费试读

第二天是周末,我和康帅在水果店买了些瓜果就直奔永安街。

永安街是川城小有名气的待开发区,以盛产贫困户和犯罪分子著称。大学里的公益社团常去永安街看望孤寡老人和特困户儿童。

如今想来,那一次在“旧眠”楼下的会面,也许是太过仓促,加上夜色昏暗,我的神经也混乱不堪,我竟没能好好看一看他们,也没能问一句,过得好不好。

只记得晴天一双夜空般深黑的眼睛,像极了顾延。

从一条老弄堂转进去,可以看见几十间独门独院的平瓦房,阳光正足,几条大狗随意地卧在路边熟睡。见人走过,也只懒洋洋抬一下眼皮,像是在说,好吵啊,拜托快些过去。

我和康帅下了车,敲开一道微微敞开的红漆铁门,锈迹斑斑的大门里传来一个阿姨的声音,谁啊?

康帅上前问了好,打听出晴天和赵小仙住的屋子。

阿姨善言,摇头惋惜,晴天那孩子可怜得很,他们阿爸去年得了肺癌,没得治,那孩子挨家挨户地跪地磕头,给他们阿爸筹钱治病,如今欠了一屁股债。老爷子像是看不得再拖累了孩子,早早地咽了气。小仙身体也不大好,只苦了晴天,唉……

康帅看我一眼,与阿姨道了谢,带我一路找过去。

一直到街尾,临着一条小河,有一户小小矮矮的房子。刷着红漆的木门已经剥落了好些,门轴也不大灵活,轻轻一推,发出吱嘎一声。

赵小仙在院子里晾衣服,扭头看见我们,一张瘦瘦小小的脸上出现敌意。

又是你,你可真难缠!她丢下衣服转身要走进屋子去。

康帅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笑嘻嘻地说,赵小仙,你没做亏心事转头跑什么?

赵小仙瞪他一眼,放屁!我赵小仙从没做过亏心事!

康帅冲我一笑,激将法用在她身上还真灵验。

赵小仙转向我,眼睛里有些挑衅意味,你来找晴天是不是?他不在。

我摇摇头,尽可能友善地说,小仙,我来找你。

她撇撇嘴,找我?还不是为了问晴天的事,当我白痴啊?

我正寻思要怎么才能给这次对话找一个较好的切入点时,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一个白衣上血迹斑斑的人影就那么笔直地倒在地上。

那个人的额角一个拇指大小的血窟窿正汩汩地冒着血,身上、脸上也都是伤。他躺在地上,痛苦地喘息,气息渐渐弱下去……

赵小仙尖叫,晴天!

我也尖叫,顾延!

几乎是同时,我和赵小仙朝晴天扑了过去。

只是,我的手还没碰到晴天,就被赵小仙狠狠推开,她说,滚开!

不许你碰我男朋友!

我怔怔地趴在地上,掌心被小碎石子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满手的血。

康帅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看到我不住流血的掌心,眸子紧了一下。

他没多说什么,从赵小仙家的晾衣架扯下一件衣服,撕成一条,绑在我的手上。

我蹲下去,碰了碰晴天的胳膊,我说,顾延,你醒醒!顾延,你别吓唬我。

赵小仙红着眼眶恶狠狠地看着我,又狠狠推了我一把,你有病啊!

我说了他不是什么顾延,他是晴天!

康帅走过去扯住赵小仙的胳膊,声音冷得骇人,赵小仙,你别得寸进尺。

我原以为赵小仙又要骂人,她却怔住,低头看看躺在地上的晴天,又抬头看看扯着她手腕的康帅,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康帅对她彻底没办法,像拎小鸡崽似的把她丢在一旁,招呼我,小陶搭个手,背他去医院!

我和赵小仙手忙脚乱地把晴天搭上康帅的肩,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面往医院跑。

医生是康帅的朋友,伤口缝合后把康帅带到一边说,别担心,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昏迷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不过……他胳膊上有四五个较为密集的针眼,我怀疑是非法卖血。病人醒了就可以出院,但我建议住院观察几天,打几天营养针,好好休养。

赵小仙趴在处置室门上一直哭。听到“非法卖血”四个字时肩膀猛地僵直。

康帅点点头,对赵小仙说,你跟我付款去。

赵小仙垂着头跟着康帅去了收款台,我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看见晴天躺在病床上,床单洁净,衬着他惨白的脸色。他的头上缠着白色纱布,胳膊上、腿上也都是包好的伤口。

他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上,合着眼睛,窗外的阳光温暾地弥漫进来,温柔地落在他好看的睫毛上。

我走过去,挨着他的病床坐下,眼睛酸涩地涨满眼泪。

顾延……

我轻声叫他的名字,慢慢地,伸手握住他微凉的手。

那么悲伤,那么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贴上我的脸颊,眼泪顺着他的指缝落下,氤氲在洁白如雪的床单上。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哭得天都塌陷了。

谁也不会知道,那个时候的我,多么想伸出手去,触碰一下那熟悉的眉眼,可是我不敢,我怕一旦惊扰,梦就醒了,我就会发现,其实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杜撰,根本就没有晴天,也没有赵小仙,更没有和顾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正哭着,顾延醒了,他看着我,微微怔了一下。

我赶忙撒开他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顾延说,你受伤了,你的手……

那一瞬间,他眼睛里一丝心疼,几乎是我起死回生的良药。那样的目光,隐约的同情和感激,以及我捕风捉影的怜惜,仿佛一段带着温度的阳光,如赦免,笼罩着满脸泪痕的我。

我几乎是欣喜地说,没事儿,就是破了个口子!

顾延点点头,目光从我手上移开,在病房里环视一周,说,你送我来的?小仙呢,她一定吓坏了……

赵小仙,是的,他是赵小仙的晴天,我刚才,竟然忘记了,我以为,他是我的顾延。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说,她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付款回来的赵小仙尖叫着扑进晴天怀里,赵晴天!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晴天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像在哄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孩子,他笑着安慰她,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小仙别哭啊……

我转身走出病房,在康帅悲天悯人的目光里,歇斯底里地痛哭。

寂静的走廊上,飘浮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玻璃窗上光影单薄,穿堂风吹满我的衣衫,我就像一只鼓胀的河豚,卑微地用哭号宣泄着我的悲伤。

康帅说,他和赵小仙达成了协议,晴天的药费他全权负责,条件是赵小仙不能故意阻拦我和晴天的见面。

赵小仙一开始坚决不同意,她认定我是个***,一定会勾引她的晴天。

康帅就吓唬她,你信不信,如果这几天他不住院养伤,出去后就会被我的人打死,不,是打成残废,缺胳膊少腿什么的,现在最流行了。

赵小仙恶狠狠地盯着康帅看了一会,终于妥协,前提是“那个每次看见晴天都哭哭啼啼的老女人”一周只能去看晴天一次。

这一次的机会,对于我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

刘芒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问我,你是真的认为晴天就是顾延,还是想要把晴天当做顾延的替代品?

我低头剥着橙皮问她,什么意思?

刘芒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是顾延,你现在的行为会带给他们多大的困扰?

我摇头,我说,事实上,我觉得他就是顾延。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人像得几乎克隆,尽管相貌可以克隆,但性格和气质是没办法完全复制的。

那天在医院里,晴天在哄吓得大哭的赵小仙时,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心疼和愧疚,他哄她时的语气和表情,都熟悉得让我崩溃。

正在做瑜伽的夏文静扭过头来,淡定地对我说,你和顾延不是已经灵肉合一了吗?他的肉体上有没有什么特征?扒光了看一下不就清楚了!

刘芒的手抖了一下,我也抖了一下。

“灵肉合一”这四个字让我顿时面红耳赤得像一块洒满番茄酱的比萨饼。(虽然我想形容自己为熟透的红苹果,但是遭到了刘芒等人惨无人道的批判和指责。)

夏文静费力地试图把腿吊到脖子上,用一种沉闷的、历尽沧桑的声音继续说,你俩装什么处女啊,我才是真处女好不好!

我特别无力地转身走进房间,门外传来夏文静不懈的尖叫,你们干吗啊,讨厌,我本来就是处女!我是这个屋子里唯一的处女!我听见刘芒干净利落地回了一句,你说得对,文静,这种状态一定会维持到我们老死为止。

事实上我觉得夏文静的逻辑并没有错。

但问题是,虽然我的确是完成了告别少女的仪式,但是对于那一天发生的一切,却如失忆一般什么也记不清楚。

让我先来想一想,我与顾延在一起的那些年。

那些,我生命的锦缎中,最为鲜艳而光亮,明媚如同艳阳的过往。

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十三岁,读初中二年级。

那时候的我虽然早熟,却没有早慧。所以我喜欢顾延,只能用最笨的方式,默默地把那份年少时第一次的悸动埋在心里。

而那时的顾延,在远阳中学,已经是一个颇具偶像气质的男生。

造物主就是如此不公,给他一副精雕细琢的皮囊尚且不够,又赐他高人一等的智慧与品格。这样一来,这个叫顾延的男生就在一群十四五岁的豆芽菜里面显得那样与众不同,惹人注目。

而我,就是最最浅薄的大众一员,被他的优秀毫无悬念地吸引。从此,他在我心中升华为不可替代的存在,恰对了我的胃口。

可悲的是那时候的我,绝对算不上是“豆蔻年华”,顶多处于一种尚待发育的“豆芽年华”。

在操场上仰着求知的面孔听校长讲话,就连夏文静已经开始发育的胸部也完全不能勾起我的嫉妒之心。

那一天是星期三,新学期开学第一天。阳光不够充足,黏稠的风无力地在浩大队形中穿梭。

直到顾延出现,致辞,欢迎新生的同时感谢三年级学姐学长的指教与关怀。

那时候人群里已经传来细微的骚动,夏文静小声地对我说,他就是顾延,你看他帅不?

我便伸长了脖子瞧,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平静的眉眼,毛茸茸的头发。

他从演讲台上走下,站在升旗手队伍的最前面,伴随着庄严肃穆的国歌,踏着器宇轩昂的正步,踏上了升旗台。

那一天的顾延,灿若星芒的眼睛凝视着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专注得让人心生肃穆。

那一天的阮陶,站在渐渐晴朗的浩瀚蓝天下,看着既美好又遥远的顾延,只一眼,就再也没有移开过视线。

我说,夏文静,我好像一见钟情了。

夏文静说,他已经被一见钟情无数次了,不差你一个。

我说,那怎么办,我要是不嫁给他我就会死!

夏文静没来得及说话,我就被教导主任拎着耳朵训斥,你,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庄严肃穆的时候一个人窃窃私语些什么?!

当时的教导主任是出了名的鬼见愁,被她盯上的猎物轻则心灵受创,重则精神崩溃。

我就被她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姿势拉到主席台前,广播里正在唱着国歌的尾声部分“前进、前进、前进进——”,整个世界就那么安静下来。

离我五米之遥的地方,就是升旗台,那是当时我与顾延最近的距离。

我扭头看向顾延,他的表情淡淡,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那种骄傲是与平庸划清界限的分割线,少一分则阴柔,多一分则做作。

教导主任见我走神,分外气愤,敲一下我的头,问我,冥顽不灵!

你叫什么名字?!

旷远清冷的操场上,所有人都铆足了精神看我的笑话,因此格外寂静。阳光透过云层一点点渗透而下,我看着顾延,眼睛里徒然亮起狡黠的光影,天知道那时候的我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聪明,当下便意识到这是让顾延认识我的唯一机会。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特别严肃认真地朗声道,报告主任,我叫阮陶!

上帝啊。

我喊得那么卖力,顾延到底听没听到啊?

在教导主任怒火攻心的斜视下,我忐忑地看向顾延,他看着我,眼神柔和,嘴角展开一抹淡淡的笑。

就是那个笑容。

恍若惊鸿。

在我小小的世界里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注定了再也无法遗忘。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很多年以后,我会遇到一个叫赵小仙的女孩子,她像极了十三岁那一年的我,一样的天真执著,一样的义无反顾,眉眼之间都透着一股子倔劲儿。

很多年以后,袁熙问我,阮陶,没有顾延,没有爱,你会死吗?死,不会啊,袁熙。

可是,有了顾延,有了爱,暗淡着的生命就可以重生,一切就都变得更有意义了啊。

你看,就连那个最最普通的清晨,都像是充满了蛋糕烘焙的味道,路边的水洼也不被嫌弃溅满裤脚,仿佛还有点活泼。最真实的爱就是这样,没有波澜壮阔,有的只是细微的,微不足道的情绪,它们如同空气,稀松平常,却又不可或缺。

我从未那样热爱过上学这件事,只有在学校里,我和顾延才被圈在同一方天地,这就要讲到缘分,全世界那么多所中学,那么多个中学生,偏偏,我们踏入同一所学校,成了同学。

同学你好!我热情洋溢地同每个人问好,相信自己总会再与顾延狭路相逢,那时候,我就可以自然周到不露出马脚,像任何一个忙碌的清晨一样,假装不经意地说一句,同学你好!

那段时间,我几乎像一只雷达,近乎痴迷地在偌大校园里搜索着顾延白杨似的身影。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终于忍不住拖住夏文静的手,说,要不,我跟他告白吧,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变态跟踪狂的!

袁熙和夏文静不屑地笑,你以为你现在不是?你比变态跟踪狂还可怕!你那眼神,看起来如果不把顾延给吃了,你就会欲火烧身而死。

我无言以对。

为了不让自己心理扭曲后走上犯罪的道路,我在一个蝉声阵阵的夜晚,写了一封令自己都忍不住泫然欲泣的情书,并在信的末尾,郑重地写上了我的名字。仿佛是在结婚登记证上署名一样的庄重。

第二天清早,我拜托夏文静潜入顾延的班级,将情书放到了他的书桌上。

我趴在窗户边,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夏文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冲我做出个胜利的手势,我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初战告捷的喜悦让我怪力乱神地抱着夏文静转了两个圈。

接下来就是漫漫等待,我揪着一颗烦乱不安的心,时刻警惕着顾延的答复。

一直到放学,我都没看见顾延的身影。

夏文静说,再等等。

我就开始继续等。

三天,六天,八天,我日渐憔悴,年少的爱情伤了我的心。

第十天,下午放学后,我和夏文静被老师叫到广播室整理录音带。

正在整理时,录音室的门被霍地一下子推开,一个戴着眼镜形容邋遢的男生颤抖着立在那里。

他说,哪个是阮陶?

我说,我是。

他看向我的目光里立即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切,他大踏步走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眼泪就那么声势浩大地落了下来。

我有点蒙,费尽全力抽出我的手,连连倒退了好几步,终于在广播台被迫停下来。

眼前的男生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捶胸顿足,哭号着说,阮陶,谢谢你爱我!可是……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些天我也思忖良久,

再三思虑下,还是决定不能放弃我爱的人而选择爱我的你,你别看我,别……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的心会融化……

我呆滞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夏文静,夏文静懵懂地摇了摇头。

我说,这位同学……

他说,不!什么都不要说!

我说,这位同学……

他说,是!我承认我伤害了你,阮陶,原谅我,我也不想的!

我说,这位同学……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泪奔着消失了。

我说,喂……那位同学……

他又泪奔着跑回来,悲天悯人地看了我一眼,将一封信塞进我手里,他说,你的信,给你,你不要想不开……

说完再度泪奔着跑了出去。

我低头看了眼信封,顿时变成了雕塑,信,我给顾延的情书,怎么会在那个四眼的手里?答案很简单,被放错了位置。

夏文静一看形势不妙,立即扑过来抱住我解释,阮陶,你冷静,你不要想不开……我真不是故意的!

突然间,我变得特别淡定,也不全怪夏文静,谁叫我忘记了写上顾延的名字。

都怪我自己……

正在淡定时,袁熙气喘吁吁地跑来,他无限怜悯地看着我问,谁摁了广播键?阮陶,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通过广播,全校都知道你被四眼给甩了。

说完,他和夏文静的目光一齐朝着广播键聚齐——红色的圆形按钮上,是我瞬间僵硬的爪子。事实就是,刚才被四眼被逼无路时,我不小心摁下了广播键。

我说过,都怪我自己……

我淡定地关上广播键,恍恍惚惚地回了家。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全校师生看着我的眼神里都会流露出悲悯和同情。

也有几个小学妹突然冒出来安慰我,学姐,你看你的黑眼圈,爱情什么的,都是浮云,你要坚强起来啊!

四眼也突然冒出来,眨巴着猥琐的眯眯眼,无限柔情地对我说,那什么,阮陶啊,你如此憔悴我也不好过啊,不然这样,以后二四六我追随我的爱,一三五就陪陪你,你看成吗?

我看着远处的操场上与男孩子们一起打篮球的顾延,心里一下子就扭曲了,对着四眼吼,成?成!成你妈个头!

光是骂还不够,来一拳在他长满粉刺的脸上,还不够,踢一脚在他短粗的腿上……没踢好……踢在了四眼毫无防备的裤裆上。

一声凄厉的号叫瞬间炸裂开来,四眼当场捂住受伤部位,小脸煞白地倒地抽搐,气息微弱地吐出一句:我的命根子……貌似骨折了……

说完,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我被吓坏了,呆呆地立在原地。

远处正在打球的顾延听见号叫声急忙赶来,寓意深刻地看了我一眼,便背着四眼去了医务室。

当下我就想找一把小剪刀自我了断算了。四眼很快出院,并无大碍。我被四眼的妈声情并茂地扇了两个耳光,毕恭毕敬地送了医药费,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所有人都说,二年级的那个阮陶,求偶不成,就要断了人家的命根子,好歹毒!

我想,我和顾延之间,怕是再也没什么机会发展出恋情了。

在他心中,我一定是个女流氓,还是最下流最恶毒的那种女流氓。

一想及此,我便痛不欲生,整日恍恍惚惚游荡于家与学校之间。

我就那么排山倒海地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袁熙他爸送了他一辆车。我和夏文静作为贫民,对贵族袁熙瞬间产生了一种羡慕嫉妒恨的国际主义情怀。

而袁熙为了拉近我们之间的阶级感情,答应教我俩开车。

那是一个充满橘子树味道的下午,我和夏文静就像暴发户一样抚摸着黑得发亮的车身,无限爱怜。

我坐在驾驶座上一脸正气,袁熙坐在副驾驶座上教我踩离合器和挂挡,口头教学了十余分钟,我终于按捺不住暴发户想要买貂皮大衣的心态,毅然决然地将车开了出去。

车子在平坦广阔的旧教学楼废弃操场上平稳地行驶,我表情安详地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淋漓感。

就在这时,我看见我的正前方,一个足以让我天旋地转的身影正朝我走来。

他胜雪的白衣,妥帖的裤子,以及在微风中轻柔地遮住眼睛的柔软头发。

顾延。

我忍不住目光呆滞,心跳如雷。

就像一块失去活力的废铁看见了吸力强大的吸铁石,一踩油门,直冲而去。

旁边的袁熙大叫,阮陶!有人!

我这才恢复精神,瞬间慌乱起来。但车子根本就不听我的使唤,义无反顾地朝着塞着耳机低头走路的顾延冲去。

刹车!阮陶,踩刹车!!!

袁熙的声音穿过我的耳膜,在大脑里绕了好几圈才启动了我的脚,狠狠地朝刹车踩了下去。

砰的一声,就连风也静止。

我慌乱地坐在车里,看着眼前一片空荡荡的天地,手足无措地哭了起来。

顾延被我撞死了?没死?撞残了?断胳膊断腿?还是撞傻了?植物人?

各种悲剧在我脑海里来回穿梭,几乎让我晕厥过去。

袁熙痛苦地闭上眼睛,扯着我下了车,夏文静也跑过来,我们三个人就那么围着顾延颤巍巍地看。

他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胳膊肘上有血慢慢地流出来。

夏文静尖叫:阮陶,人工呼吸!

喊完,用一种“我挽回了自己曾经犯下的大错”的眼神深情地凝望着我。

我握紧双拳,深深地吸一口气,悲壮地俯身迎向顾延的嘴唇。靠,当下竟有种猥亵了他的罪恶感,这真要命。

当我们双唇的距离只余下两厘米时,顾延突然醒了,猛一抬头,一阵血腥从我的唇齿间弥漫开来,再看顾延,也痛苦地捂住了嘴。

夏文静看着袁熙问,靠,这是亲了还是没亲啊?

袁熙想了想,说,这是一种碰撞,有力的碰撞。

夏文静翻了个白眼,焦心地说,不管,就是亲了,阮陶,你的初吻给了顾延!

顾延还没站稳,听见夏文静这么一喊,差点又晕过去。

我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夏文静又扯着嗓子喊,哎呀,他流血了!

袁熙说,有没有手帕,快止血!

我和夏文静立即低头翻出包,没手帕,没毛巾,没创可贴,没云南白药,什么也没有!我一边哭一边翻,终于,在隔层里翻出了一块七度空间。

顾延一脸黑线地看着我拿出七度空间,特别恩慈地说,没事的,你别哭,我去附近的诊所包扎一下就行。

他这样一说,我彻底哭开了,撒手人寰地哭,天地塌陷地哭。我说,不行!你流这么多血,会死的,会留疤的!

说着,我撕开了七度空间,笨拙地贴在了顾延血流如注的胳膊肘上。

夏文静和袁熙一看,有点晕,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任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顾延止血,扯着他说,好了,现在我带你去诊所吧。

顾延看我已是一副生无可恋死无可惧的绝望模样,只好被我拖着默默无语地奔赴诊所。

小诊所里,医生给顾延上药,我就在一边哭。顾延包扎完伤口起身的时候,我还在哭。

顾延俯身看着我红彤彤的眼睛,说,你可真能哭啊。

我没吭声,继续哭。

顾延迟疑着,伸手拍了拍我的头,说,别哭了,只是一点小伤。

那时的我,看着顾延清澈的目光,突然有一种连自己也为之错愕的冲动,扑上去扯住他的手腕说,顾延,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说完,鼻子里冒出个巨大的鼻涕泡泡。我真是不丢脸不舒服斯基。

趁着顾延没反应过来,我赶紧把鼻涕泡泡吸回去,站起来说,我先走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怕我不告诉你我会把自己憋死,这句话我练习了那么多遍,如果连一次也没用上,就太可惜了,现在我告诉你了,我心里就舒服了。

说完就要低头开溜。

结果被顾延反拖住手腕,我回过头去,看见顾延漂亮的睫毛眨了眨,他笑着问我,所以……把我撞了?

啊?

你喜欢我,所以把我撞了?

啊?

不是吗?顾延有点苦恼,继续说,因为你喜欢四眼,所以断了他的……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把我撞了,对吗?

我还是死了算了,原来在顾延心里,我就是一个***裸的女变态,喜欢谁就要毁灭谁,我就是死神来了,被我盯上的男人一定是非死即伤。

我怔怔地看着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摇了摇头。

我说,不是的,顾延,那封情书,原本就是要给你的。可是我的好朋友把它放错了位置,可是我忘记了写你的名字,可是那个四眼就误会了,可是我又不小心按了广播键,可是,可是……

顾延看着我,将我轻轻地拽进他的怀里。少年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以及发丝间特有的清爽,让我的心跳突破了极限,怦怦的声音仿佛雷鸣。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低声说,我知道。

后来他说,那一天的我,就像一只手足无措的小动物,急得团团转,眼泪在眼眶里晃啊晃,让人很想要抱一抱,然后,再也不松开。

如今回想起来,我和顾延能够走到一起,重点感谢对象除了提供“凶器”的袁熙之外,还有治愈系的七度空间加长夜用型。

说也奇怪,我和顾延,竟然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仿佛那些因为暗恋而备受煎熬的日子都不过是一夜旧梦,在我的生命中匆忙地一闪而过,而与顾延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却真真实实地烙印在我生命的锦缎中,繁花似锦,绵延不绝。

后来的我,遇见一个叫简森的大男孩,不,实际上他的年纪被称为大叔也不为过。我遇见他,在一个黄昏,暖风灌满我们的衣衫。

我对他提起顾延,我说,他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无论是十三岁那一年,还是在遥远的三十岁那一年,顾延在我心中就是再好不过的一个人。他认真执著,干净清爽,温柔明媚。他牵着我的手,我就不怕遗失方向,他吻过我的睫毛,我就不怕未来汹涌而至的眼泪,他说阮陶,我遇见你,就像捡了一个宝,我便沉溺在他的温柔里,再也不想醒来。

而简森,看着我苦笑,深邃的眼瞳里浮起一丝涟漪,他别开脸,不再看我。那个时候我才渐渐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残忍,明明知道简森的喜欢与呵护,却还要在他面前为了另一个早已经不再记得我的男生伤悲落泪。而下一秒,简森突然俯下身捏住我的下巴,恶狠狠地吻上

我的嘴唇。

我睁着眼睛,感受着他霸道而绝望的亲吻,他的眼睛紧闭,眉头紧锁,睫毛上染上一层湿漉漉的雾气。

和顾延在一起的那几年,我们都纯洁得跟两朵茉莉花似的,拉个小手都能失眠一整夜。

我还记得高一那年的冬天,澈城下了一场大雪。

我和顾延手拉着手从火锅店钻出来,兴奋地踏着薄雪傻笑。他的手紧紧地牵着我,揣进他白色羽绒服的口袋里,而我伸出另一只手,尽可能露出贤惠的表情帮他紧了紧胸前的围巾。那时候才刚开始下雪,薄薄的雪花慢悠悠地落在地上,落在我们并着的一高一低的肩膀

之上,落进顾延黑色温度的瞳孔里。

一时兴起,两人开始玩起了打雪仗,无奈雪不够多,为了能够凑一个大雪球用来袭击顾延,我趴在路边一辆车后排车窗玻璃上,把上面落着的那层雪一点点地刮了下来,然后,顾延发现了我的计谋,也跑了过来,跟我一起刮雪。等我们手里出现一个大雪团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情景让我们两个就呆呆地立在那里。

车里面一男一女,女的***,男的发丝凌乱,两个人以一种让人面红耳赤的高难度动作定格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和顾延也用一种特别纯真又充满探寻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后来是顾延捂住我的眼睛带我逃离了现场。

我们气喘吁吁地跑到我家楼下,头顶是一轮圆圆大大的月亮。柠檬色的月光温柔地覆盖住我们的肩膀。

路灯暖黄。

北风寂静地卷起地上的雪花。

夜色明澈,我看得清顾延眼里的温柔,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就像怀里揣了一只奔跑的小鹿,心跳声庞大得让人脸红。

顾延温柔地俯下身,亲了一下我的嘴唇,没亲好,撞到了彼此的鼻子。我睁开眼睛,为了掩饰羞涩和尴尬,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顾延有点气恼,干净斯文的脸上一阵不易察觉的红润,然后,他的手握住我的肩膀,吻住我笑意未退的嘴唇。

那样的吻,青涩的,笨拙的,幸福的眩晕感让人发颤。

那个时候的我,坚定无疑地以为,我和顾延就会这样幸福下去,一直一直地幸福下去,狠狠地幸福,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为了可以和顾延一起考取北方的大学,我摊开书本拼命地学习。

夏文静不以为然,她说,初恋无限好,只是挂得早,你这样拼命何苦呢?

我抬起架着一副大眼镜的脸,郑重地说,胡说!我会和顾延在一起一辈子的!我要嫁给他,给他生小宝宝,然后喜欢他一辈子,就算他老了,有了老年斑,牙齿掉光了,我也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往死里喜欢他!

就在这时,我看见袁熙一直在本上写字的手僵直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我,脸上笼罩着一种说不清楚的表情。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袁熙,那么悲伤的眼神,像是突然跌入一种旁人难以感同身受的创楚当中。

我说,袁熙,你怎么了?

袁熙摇摇头,起身安静地走开了。

夏文静说,是刘芒的离开给他的刺激太大了,而我又一脸至贱无敌的死相一直强调着自己的幸福,所以袁熙伤心了。

我一下子陷入前所未有的自责当中,追着袁熙的背影跑了出去。

袁熙——

我扯着嗓子喊他。

袁熙回过头,这时候有阳光照在他神色单纯的脸上,他看起来那么美好,在阳光里,就像一个随时都有可能飞翔的精灵。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软刺

软刺

顾岩的消失让我一度萎靡不振,好在有青梅竹马的袁熙照顾,还有女混混刘芒、单细胞女夏文静开怀,一次去吃饭,我巧遇一个长的非常..

作者:墨小芭 类别:现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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