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人》 第十一章 投怀送抱 免费试读

“你在思考？”他很诧异地看着我说。

“是啊。不可以吗？”

“没有，你在想风是从哪个方向吹来？”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怔了一下，是啊，我所思考的问题，难道不正是一缕风的事情吗？包括那一些对于死亡的想法，难道不都是风的想法吗？

他见我没有说话，便又说道：“风，是死亡的风。”

“不是，风代表的是爱。”我用我那苍白的辩词说道。

“爱，就是死亡。”

我沉默了，是那种很彻底的沉默。我现在很想离开这个地方，我不想再跟他说下去，因为这样下去，我一定回接受他的意见，接受他的想法和理论，但我不容许我去接受他的理论，我自有我的理论。

但我只是这样站着，并没有走，他也这样站着。我们两个就这样站在原野里。良久，我问道：

“你叫什么？”

他答道：“我没有名字，我只是一个符号，所有的名字都不是我的名字，于是，所有的名字都是我的名字。”

“哦，这样啊，那好，我叫柳碧青，你以后也叫柳碧青好了。

“柳碧青，柳碧青……”他嘴里不停地念着我的名字。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确定他一定在想一些问题，也许就是我想的问题，也许完全不是，但他的确在想着想着……

我无法看清一条河流的面目，在

一场春雨之后，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呼吸

在向我招手，这是一个熟悉的脚步声

或者是黑夜的降临

河流能够抵达的地方，我的眼睛同样可以抵达

在不曾远行的土地上，我又一次看到

月亮那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眼泪，和粉尘

而无法契机的时间，在远方

失去了记忆

和一声遥远的问候

模糊的日历上，我的眼睛

也同样变得模糊，熟悉的土地

再也无法听到温柔的呼唤，还有

那个遥不可及的距离

我与他站在原野，就这样站着，我们身后除了我们两个的身影已经没有什么了，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在消失，一切的一切都在浮现。突然他张开手，向着天空拥抱着，我看着他说道：

“你在做什么，在拥抱风吗？”

他笑了笑，说道：“风，就在我怀抱里。”我这是第一次看他笑，说真的，他笑的时候还是很好看的，至少笑的很真实，很渗透。

“风，就在你怀抱中？”

“我可以很真实地感受到风在我的怀抱中舞蹈着，这让我感到很惬意，也许你不知道，我天生就是属于风的，或者说风是属于我的。”

说完，他静静地看着我，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风是属于他的，因为我一直以为风是属于我的，但现在突然跑出一个人说风是属于他的，这让我怎么接受啊，而且我刚将名字也分给了他，现在又将风也给了他。

我真是不明白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会给他了。

但我也并不很懊恼，我相信，他的确是属于风的，因为我自己也属于风，也许，可以有很多人同时属于风，也许全世界的人都属于风也说不定。

看一场电影。

在家里素雅有住了两天。我并不知道她怎么有想到要回家。

不过，据她说，她在家没有做什么事情，每天只是蒙头睡觉。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找一个阴冷的角落，在黑暗中等待疼痛的伤口愈合起来。房间里有许多旧书，包括她十几岁时买的诗集。墙壁上也是以前的照片，穿着白裙子在海滩上快乐地笑。虽然是已经发黄的黑白照片，依然能看到宽阔天空中流云的影子。

当然，我也趁休假的机会，会乡下老家了一趟，算起来也有2年没有回家了。

很多时候，一些事情或者事物是容易被人遗忘的，譬如炊烟河流村妇的叫骂声岁月等等，这些都如过云烟一般被人抛之脑后，偶尔有人记起，也不过是一种做戏而已。

乡村的时间总是过的极快的，而且挺有意思。天刚亮，就能听到谁家的小孩在放声高哭，指不定是为了不让大人们能睡个好懒觉。而听到小孩的哭声，大人们自然是不会再睡了，一个个都迅速地爬起床，该干什么的干什么，一切都显得极有秩序而富章法。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墙上的座钟正显示着5点的信号，嘴里便又嘀咕起来了，一边骂着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孩，这才几点就哭哭闹闹的，真不像话，一边坐起来赶紧穿好衣服，顺便打了个哈欠。他记得母亲昨晚嘱咐过要将油菜田松散下，其实他是前天才回来的，因为国庆休假才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但竟没想到母亲还要自己做这种活，但母亲发话了，又不敢不听。

穿好衣，我走出屋，乡下的空气就比城市新鲜，我感觉自己好久没有闻到过如此清纯的空气了，望着天空，伸了个懒腰，头脑顿时也变得越发清醒了，转而进屋朝母亲的房间瞟了一眼，发现母亲并没有在房间，估计已经在油菜地里了，我虽然不太想去干活，但还是不情愿地穿上了母亲特制的布鞋，（我在外工作的时候是死活不穿的）然后去厕所里找了把锄头，扛在肩上，便朝着油菜地走去……

说是油菜地，其实是一亩多刚收割完稻子的田地，先前村里是种两季稻子，后来估计是村里的人觉得种两季也没有什么好处，于是改种一季，再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盛行种油菜了，于是一亩一亩的油菜便成了村里的一道风景线，听说还办过几次“油菜花节”，吸引了不少外地人来参观呢。当我走到油菜地时才发现，原先的一大片田地都用来种油菜了，村里的人都起早在田地里忙活着，这个情景也只有在这种贫困的乡村才能看到，起先还有点不好意思下田，但看到大家都自顾自家的事情，根本没在意自己的到来，而且看到母亲正汗流浃背地挥舞着锄头，我终于也走进了田地，母亲朝我看了眼，转而有自顾干活去了，也没有说什么，于是我也跟着挥舞起手中的锄头。才刚松了一点土，便觉得全身酸痛，手上也磨出了泡，汗水如雨一样顺着脸颊慢慢地向下流，直到流淌到土地里。

在这个村庄，我想，关于春天的信号大概是从秋天就已开始了吧，就像在空中飞舞的蜻蜓一样，或许，连它自己也不知道春天是什么时候来的，或许就正是从秋天开始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我清醒地记得，春天来的时候，这个村庄满山便都是花的世界，而现在满山都黄叶，所以在心里问自己，春天真的来了吗？

是啊，春天真的来到了吗？估计村里所有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在这个村庄，以前的春天都是满山遍野的花，有山茶花映山红桃花……好像在梦境里一般，温柔的风吹在脸上，将整个冬天的倦怠都吹到天空中去了；河里早就有成群的鸭子在划着，掀起一阵一阵的涟漪，河边栽满了各种各样的树木，有梨树，有桃树，有柳树……特别是柳树一丝一丝地垂在河水中，苗条的倒影更显得充满了丰韵。而这时，农民已开始了农作，田地里是一片农满的景象，农村的少女不像城里的少女，她们也是田地里的劳动者，而且干起活来丝毫不比男人差，父母看着自家闺女有这样的孝心，心里早就高兴地像田地里的青蛙一样了。

当然，我自认为自己小时候也是很勤劳的，我记得先前自己总是与母亲一起出去，一起回来。那时父亲好赌，根本不做事，所以母亲只得一个人全做了。有时候，阿东都会很心底问自己，父亲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但说也奇怪，虽然父亲不劳动，但母亲也并不会有太多的责怪，或者干脆是放任自流。

不过，有时候，我的父亲也会坐下来给我讲讲故事，我现在都还记得，父亲经常讲的是一个关于巫婆与花园的故事，巫婆有一个好大好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了各色的花和树，每到春天，这里便像是人间天堂，花开得特别特别的大，而且好看，这还不算，更有成群的蜜蜂在花园里飞来飞去……每个人都想进花园里看看，哪怕是一眼都足够了，但巫婆并不想让人们进去看，她想，我的花园为何给别人看呢，于是她将花园的门关了，但人们还是想出了种种方法进去，譬如爬围墙，终于，巫婆将花园一把火烧毁了，从此便再也没人进去了……那个时候，我还很天真地说，这巫婆怎么这么坏，看看又不会缺少她什么。我还说，父亲，我长大了，要建一个好大好大的花园，要比那可恶的巫婆的更大更好看，不过我才不会像她那么小气，我要让大家都看观赏，但不让你看，谁叫你不帮母亲干活。父亲便捏着我的鼻子说，你这小子，就知道教训老子了啊，说完便自顾笑了起来。

在乡村，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时不时回有一股清爽的风从耳根吹过，那种感觉是在城市里吹着空调的人无法感受到的。我总是想法设法去捕捉这一缕一缕的风，我希望自己可以用一个袋子将这一缕缕风装起来，带给城里的朋友体验下，尽管他知道风过无痕，但还是乐此不倦。

确实，风过无痕，这是多么简单的事实啊，然而也是多么无奈的事实。我不知多少次在心中祈祷那转眼即逝的风能够多停留一会，多抚摸下自己那历经风霜的脸蛋，就那么几秒种也足够了。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喜欢风，这么留念自己的故乡，尽管自己不曾远离过家，但对家也总有一种舍不得的情绪。

母亲把我的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每天变着花样煮菜煲汤，想让我吃得好一点。在萍乡每天我只能吃快餐盒饭，已经把胃吃坏。晚上和家人一起围坐着看电视新闻。这在以前是我无法忍受的，但那些个晚上，我很安静地给父母泡茶，递话梅，陪着他们聊天。

有时候也出去走走。看看以前的学校，街道，小巷……如果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心里要非常平淡才可以。

过了几天比较舒坦但无聊的日子，我终于还是回到了这座城市萍乡。说句实话，萍乡在其他比如更大一点的城市来讲，其实也是乡下了。

回到城市的第二天，米秀打来电话，问我假期做什么去了，打电话总是不在服务区。